“我家的话,裁缝还是找得出几个的。”博雅摸摸鼻子,颇不自在地说,“咳咳,你们这儿也没厨子,到时候我会带吃的和娃娃过来。”
三月里最初的巳日,是女孩们的节日——雏祭,又或者说女儿节。节日来临时,贵族家的女儿们都会收到丰厚的礼物,其中人形娃娃是必不可少的,
博雅的家里至今还有神乐第一次过女儿节所收到的娃娃,他病逝的母亲在重病之前,每逢女儿节便会坐在窗边,把那些好像真人的娃娃取出来,一一擦拭排列整齐,仿若神乐还在家那样用心。
“那么,有劳您了。”虽然想说神乐并不记得女儿节的传统,但八百比丘尼心里清楚这是作为兄长的博雅在尽属于他自己的一份心意,便先替女孩收下了这份礼物,“到时候也别忘了留下来一起喝杯酒——最近晴明大人这里很是寂静,说实话,就连我这样的人,都有些不太习惯了呢。”
“哈?——说起来,那家伙做什么去了?”博雅坐在廊下望着庭院,樱花树下仅有穿着白色短服的莹草小姑娘正在生气。她本来在和红发獠牙的觉猜拳玩,但却因为忘记‘觉’这种生物能够看透人心的本领而屡屡惨败。
而博雅在登门时早就问过守在门口的纸人式神,后者摇头晃脑便表示主人并不在家。
“晴明大人的话,是去祭拜母亲去了。”八百比丘尼说,“神乐的话,在和一些要好的小妖在城外采药。”
“祭拜母亲?”博雅有点意外,他慢慢地放下茶杯,拖拉着声音说,“我好像有听过‘晴明是白狐之子’这样的传闻……原来不是啊?”
“不过是世人的言传罢了。”八百比丘尼微笑着给他添了一道茶,“晴明大人的父母亲我曾有幸见过,说实话,是两位再平凡不过的大人。”
“噗——你见过晴明的父母?!”说完这句话,博雅才想起来眼前的美人是活了千百岁,却不老不死的‘人’,“长得怎么样?”
“不魁梧也不勇敢,家资也十分浅薄,面容也不算俊美,不过一介凡人罢了。”八百比丘尼说,“我不是一件说了么,再平凡不过了。”
茶水冒着丝丝的雾气,被端到博雅的面前。
“不过,这些对于博雅大人来说怎么会是谜呢?”八百比丘尼呵呵笑道,“博雅大人不是一直居住在京城之中么?比起在十年前就长住凤凰林的我,博雅大人应该才是那个知道更多的人吧。”
她也许是无心,也许是无意,但无论如何,博雅听了这一句话,倒是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这于种外八道的消息,他的兴趣还没他藤原家的表妹高……
“说起来,还有件事情想要拜托博雅大人呢。”
八百比丘尼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件东西,送到博雅面前。
02
“倒是很少看到博雅中将来我府上做客,真是不甚荣幸。”
贺茂保宪是位在才俊满城的京都里也称得上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这点博雅早就听说过,而他早年也见过他几面,知道这是个怎么样的人——贺茂保宪确实是位名副其实的美男子,但是与此同时,他也是个滑不溜秋,心计不浅的人,换句话说,他是博雅最讨厌打交道的那类人,他们嘴上说话永远不会失礼,但是想踹开大门直奔主题是很需要时间的。
现在那位名满京都的美男子正一袭正装,头戴高帽,坐在博雅面前。与几年前不过是礼貌致意下的照面相比,他出落地更加风姿绰约,肤色和晴明一样白皙,血色却在脸颊恰当好处地被抹开,看上去比晴明多了一丝活气;他嘴边似乎永远都挂着一种浅笑,那双茶色的眼眸里也永远有着肉眼看得出的笑意,黑发虽然被老实束缚在黑色高帽之中,却还有那么一缕垂在眼前,越发令他看起来面冠如玉。
如果说晴明是看上去无法融化,无可高攀的冰雪,这人便是一杯春天的浓茶,看着便能使人动容。也难怪京城里的女子在这对师兄弟里更爱贺茂保宪一点。
不过就博雅个人来说,他还是更喜欢和晴明相处——贺茂保宪那仿若八百比丘尼般的深不可见的微笑,和那一边拿扇子敲打着掌心,一边说着场面话的作风,实在令他喜欢不起来。
“没什么好荣幸的,今天来拜访你不过是为了一点事。”博雅干脆利落地说,“你就说帮不帮吧。”
“一点事?”贺茂保宪略沉吟几秒,便关切地说,“是我的那位小师弟晴明出了点什么事情么?自从他一场大病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现今怎么样了?”
博雅内心腹诽着这位知道师弟失忆,却从未上门拜访的师兄,坐正了咳嗽几声:“他现在好的不得了,目前正在老家祭祀母亲——话说你怎么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晴明?”
“京中没有人不知道博雅中将与我的小师弟交好,我自然也是知道的呀。”贺茂保宪慢吞吞地说着,看着博雅一脸‘京中都知道什么了’的表情,笑意更深。
我果然讨厌这种人。博雅心想,索性直奔主题。
“这是晴明留下的信件,”博雅掏出一封信来,“他好像是回老家时忘记送了,所以我替他把信拿来了。”
“恐怕是来要回寄存在我这里的东西吧。”贺茂保宪看上去似乎早就知道博雅为什么而来,草草看过信件后便拍了拍手,一群侍女便捧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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