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三姑奶奶年纪大了,走路十分缓慢,耳朵也听不太清楚,不仅需要宋小花配合她的脚步,还得一句话重复四五回。大队长是个急性子的,说了没几句话就忍不住抓抓脑袋,喊了好几声“三太奶奶我走了”,才在老人家恍然大悟的点头后,如蒙大赦的逃离了这里。
宋小花被田三姑奶奶带着走到家里唯一的一个客房里,拍着她的手背道:“老婆子这里也没什么可以招待的,你就先委屈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有什么需要的,要是老婆子帮得上忙,就跟老婆子说。”
宋小花看了看,这是一间十二平方大小的房间,一张红色雕花大床,上面铺的褥子一摸就是棉花弹出来的,虽然没炕,但冬天睡着也能热出一身汗来,不禁笑着摇摇头:“三姑奶奶,原本我还想着您能给我一个灶间打地铺的地方,也比让我寒冬腊月睡在地里要暖和,没想到还能睡床,高兴都来不及,哪来的委屈。”
田三姑奶奶浑浊的眼睛仰头看向她,良久,才慢慢吐出一个字:“啊?”
宋小花:“……”
好在宋小花不是个急脾气的,上辈子做不下决定什么时候让自己死的时候,也曾在一个破旧的乡下小房子里住了三个月,期间不发一言的过着枯燥的乡下生活,坐在地上看蚂蚁搬家都能看上两个小时,买了一只小乌龟,天天下午两点钟出去溜乌龟,顺着小乌龟的步伐,一千米的路,溜到晚上七八点才回到小房子里,也没不耐烦过。
更何况现在还是对着一个活人,只是多喊几遍话而已,倒没觉得有什么。
只不过宋小花不觉得麻烦,田三姑奶奶却听她复读机似的不断重复同一句话好几遍而烦了,老花眼一瞪:“喊什么呢,老婆子我听得见!”
宋小花:“……”
见识到了田三姑奶奶的怪脾气,且田三姑奶奶也不缺钱,原先的礼物倒是拿不出手了。想了想,便从空间中买了个糖分少的蛋糕提到客厅桌上。
田三姑奶奶坐在大门口一边晃着脑袋听收音机里的当地戏,一边嘴里不成调的哼唱着。看到宋小花在桌上放了什么,本来以为会是什么玉器银器之类的,并不在意,毕竟过年的时候,有个家里最有钱的曾孙甚至还送她过一个金手镯。
年纪大了,不是没有传宗接代的人,而是太多了,多到根本不知道传给谁,因此对财物方面渐渐淡了心思。反正以后走了也带不进棺材里。
等宋小花告辞向田老癞家走去,田三姑奶奶才晃悠悠的站起来,想要去拿杯水喝,却看到了桌上摆放着的蛋糕。蛋糕包装的非常精致,打开来一看,是上方铺满了各种水果的奶油戚风蛋糕。
这种高档的蛋糕,在这附近几个镇上是没有的。毕竟是穷城镇,就是在s城里,卖的蛋糕卖相和香味也不及这个的一半。
她老了,牙口不好,吃不了什么好吃的,可又想在进棺材前多吃点味道好的,这样走了也不遗憾。可这些个儿孙辈的,送的不是首饰就是衣服。她年纪大了,又没有老伴儿,腿脚不便,戴了首饰穿了新衣服,给谁看去。
宋小花背着背包,顺着记忆中的小路来到了渣爸家,站在门口迎接的是两个略显眼熟的老人,仔细一瞧,这不正是记忆中那两个精神健硕的爷爷奶奶,如今才不过四年未见,看上去竟然和近百岁的田三姑奶奶差不多。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陌生的情绪从心底汹涌而出,眼睛里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低落在手背上,很凉。那不是她的感情,但她却控制不住,脚下生风般扑了过去,在靠近两个老人后,又小心翼翼的停下来,抱住两位老人,喉中哽咽,良久才吐出四个字:“阿爷阿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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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老人家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孙女哭嚎出声。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他们年纪大了,一直宠爱的孙女被卖了,却也不敢出去寻找。至少孙女当时已经十一岁,有了自保的能力。而田小宝却只有两岁,一旦他们离开,田小宝被那狠du的女人发卖,也不知道活不活的下来。
这几年,他们带着愧疚咬牙硬撑着,好几次,他们都以为自己撑不过这个冬天。每一个严寒冬季和酷热夏季过去,二老都元气大伤。
现在好了,孙女回来了,毫发无伤。她已成年,不仅能护着她自己,还能护着幼弟。二老的心,算是放了一半下来。
哭了一会儿后,那种不受控制的感情淡了下去,宋小花抬起头,擦掉眼泪,拿出手帕也给二老擦掉眼泪。这个天气,泪在脸上时间长了,就会结霜,甚至结冰。
田老癞二老身后,是一个看上去十一二岁的少女,她的身边,各站着两个孩子,小点的那个,正是之前她看到过的田子辉,而大点的那个才六七岁的样子,扒着门边怯懦又期待的看着自己,大概就是小田诺那个一直牵挂在心的幼弟田小宝。
宋小花视线扫过少女和田子辉,将目光放在田小宝身上。
她蹲下来,看着瘦骨嶙峋的田小宝,目光柔和:“小宝,到姐姐这里来。”
看到这个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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