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我来到了南京,正式成为一个游子。和几位一样从马来西亚过来念书的朋友被安排先住在酒店,然後就只剩等待。
“张亭,我们等下要去吃东西,你要一起吗?”门外,是我刚认识不久的一个朋友叫沈敏,她是独中生(私立学校,读的是中文,和国中读的马来语不一样。),和我一样二十岁,读的也是同一个科目,中文系。和她相处下来发现彼此有很多共同兴趣,让我觉得很舒服的一个朋友。
“好啊,我等下过去找你们。”我微微一笑回应著。
目送沈敏回房,我轻轻的关上门,接著就是一个大字型躺在床上,不想动了。眼睛一闪一闪的,我知道,我已经开始想她了。想她在小学教书教得怎麽样?有没有偶尔也想想我呢?
我们是知己,想念彼此应该都会有的吧?下意识的,我伸手抓起身旁的手机,考虑著是否该给她个电话。
良久,浴室传来声音,黑色手机搁置在桌灯旁,一夜没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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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没料到自己会再次向现实低头,但是,我真的这麽做了。离开补习中心,休息了一个多月,七月来到这个和自己乡下差不多的地方。屋子长得屋子样,马路最多比我家前面那条泊油路宽大少许。剩下的,应该就是这里的汽车比我那里常见多了。
校园还是一般的校园,只是范围比自己小时候上的那间大就是了,尤其是雨盖篮球场,我本以为就这麽一个舞台了,谁知道旁边还有个大礼堂,我算是见识过了。而这间不大不小的小学,就是我短期内的工作地方。但真正吸引我的,是校旁那一望无际的南中国海,天海一色,下雨时还会呈灰蓝色,我最爱的幽暗,神秘。我有时候甚至会想,会不会是因为上天要以这麽块仙境来迷惑我,捆绑著我,好让我的心能得到救赎。好奇怪,没有悲惨的命运,没有太过痛苦的人生,可,我竟奢望被救?我想我是病了,而且不轻。
“磊仪,在想什麽?”
“没,你呢?”笑著摇摇头,我回问她。
“也没有。”相视而笑,我们之间,又恢复沈默。
这是第几个晚上羽唯这样陪著我了?从七月中到九月,羽唯总是柔顺地陪在我身边,在每一个晚上,陪我坐在石栏上看著这片大海,观望眼前灯火漫漫的船只,数著偶尔飞过的飞机,度过一个又一个寂寞的夜晚。此刻黑暗的天空映照著她的脸,柔和的线条,点点的微笑,我衷心的盼望有个好人会欣赏这样的一种内在美,然後守护著她,让她得到爱。
“突然有点想念张亭,不知她还好吗。”
我回答她的是,就算不好,她也会试著去适应的。
“磊仪,其实,你是不舍得她的吧?”
“那是一定的,你们不也一样吗?”我甚至违反本性的试著挽留。
“你怎麽就不挽留呢?”
望著羽唯认真的眼神,我突然语塞。
[ 张亭,你可以留下不走吗?]
其实,我有点庆幸张亭当时没听见这句话,虽然那是我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口的。於私,我希望一个了解我,而我又在乎的人留下。但若站在朋友的立场,我是从不愿阻止她往更好的方向行走,哪怕那会造就我们之间的距离。
“为什麽要挽留?”我问。
“呵呵,也对,你不像是个会留人的。”淡淡的,羽唯说著。
是我多心吗?我嗅到了羽唯口中的嘲讽。可,那是对我吗?
第一次,我发觉到羽唯温柔以外的另一面。
“对不起。”不知道该说什麽,我连道歉也说了,即使我觉得我没错。
“干嘛说对不起?”身边的她试著以微笑淡化尴尬,但,心细的我还是察觉到了。
羽唯因为我刚才的那句话感到不快乐。
“如果我也像张亭一样离开,你也不会挽留吧?”
羽唯的声音很小,甚至让海风吹吹散了,我知道她正在说话,我听不见,问她,她说没什麽。
今夜,和以往不同,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坐在海的对岸,任风吹打著脸颊,一次又一次,直到疲惫,直到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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