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其中一人高声怒骂,其他几个人均未出声,之后安静了片刻,那位被称作“高总”的人断断续续地又唠叨了一番。
隔着一面墙,他听得并不是十分清楚。
眼下四周没人,陆蒙昕壮了壮胆子,打量了一圈周遭的环境,他发现南边的那面墙安了一扇窗,窗户是由内向外锁住的。
陆蒙昕坐起身,将被捆的双手自臀/部向下绕了一圈,绕至身前,首先解开了脚踝上的束缚,继而低头用牙齿啃咬着粗绳,不多时,手腕也被挣脱了。
隔壁一行人仍在议论,那个被另外两人称作“大哥”的人在“高总”面前极力辩解,声嘶力竭,最后竟然语带哽咽。
陆蒙昕不敢久留,打开窗户爬上了窗沿,摸黑瞧见这间仓库身处一楼。
他没有犹豫,用力一个翻身便逃出仓库,往大道的方向疾奔而去,消失在冬日的晨光中。
第9章 009
009
陆蒙昕一口气跑到主路上,好在这地方不偏僻,清早还有来往的车辆经过。
他伸手拦下一辆车,佝偻着身子跳了上去。
车子径直往他家的方向开,陆蒙昕此时此刻困顿不已,紧张的神经紧绷着却不敢睡。
车子行驶了半个钟头,在一幢矮屋前停下。
陆蒙昕抖着手付了车钱,头也不回地跑进门,掏出钥匙,一进门就瘫坐在地上。
他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眼前忽然一黑,一阵接着一阵的不适感席卷而来。
陆蒙昕伸手摸了摸额头,全是冷汗。
他强撑着意识走回到床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喝下,然后疲惫不堪地躺了下去。
虚惊一场之后这一觉睡得着实地沉,期间醒来了一次,窗外下着雨夹雪,雪子拍打在地下室的窗户上,震耳欲聋。
他阖上眼,复又沉沉地睡下。
朦胧中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有人在他耳边轻轻地叫他,声音不真切,像在梦里却又像在现实;他想要挣扎着起来,可是双手和双脚被束缚住动弹不得,喉咙里像堵了一块石头,发不出声。
陆蒙昕想要开口,继而“啪——”地一声,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痛;梦里有人渐渐向他走近,哑声问他,“东西在哪儿?”
陆蒙昕紧闭着嘴唇不敢出声,最后所有声音渐渐散去,只余下一个高大的背影,是个男人。
他抬起头看他,男人长了一截漂亮的脖子,象牙白的肌肤,天鹅一般优雅的颈项向上伸展。
陆蒙昕试图看清楚他的样貌,而对方却像猜中了他心中所想,渐渐地转过头,先是露出一面的侧脸,高挺的鼻骨,微垂的眼眸,薄地如同刀片一般锋利的双唇……
男人最后转过身,露出正脸,墨黑的眉毛,凌厉的双眼,直挺挺的鼻梁,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坚毅的下巴……
陆蒙昕是被噩梦吓醒的,他认出了梦里的人的长相——那个被何明勤称为“高总”的男人。
外头的天灰蒙蒙的,雨渐渐小了,窗户上映着一层雾气,陆蒙昕爬了起来,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他回忆起昨晚的噩梦一般的经历,脑海中快速闪过某个模糊的身影。
打开浏览器,主页显示的是某家知名搜索引擎的网站页面。
陆蒙昕十指飞速地摁下键盘,搜索“严家山”,百科显示的内容全都是他的正面新闻。
他重新输入,“严家山绯闻”“严家山恋情”“严家山性/向”,仍旧一无所获。
*
傍晚时分,陆蒙昕打车去了清河酒馆,取了车,继而又往工作室的方向驶去。
还没到下班时间,陆蒙昕找了一个空旷的车位停下,看了一眼外头的天,下过雨,不远处的天边架起了一道彩虹,山色渐远,天也不似之前那般阴沉。
五点一刻时,底楼闪过几个挎着背包的身影。
陆蒙昕认出了走在最前方的那人是周正,他身后跟了两个新徒弟,陈飞走在一行人最后头,手里拿着一架长梯,几个人将设备器械一一搬上保姆车。
半晌,东西准备完毕,周正带着另外两人上了车,陈飞站在车旁,看着保姆车渐渐驶出主路,紧接着一个询问却笃定的沉闷声音自身后传来,“小飞。”
陈飞吃惊地转过头,看到穿着一身便装的陆蒙昕,带着口罩和帽子,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他又惊又喜地:“蒙哥?你怎么来了?”
陆蒙昕的声音闷闷地,“你过来一下,我在车上等你。”
上了车,陆蒙昕将墨镜和口罩摘下,露出正脸。
陈飞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大惊失色,“你、你的脸怎么了?”
陆蒙昕脸上各处有着不同程度的轻伤,眼角处泛着青紫色,嘴唇也破了,露出血红的伤口。
“被人教训了一顿,想去讨个说法。”陆蒙昕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他没把昨天的事情和陈飞说,只问他:“我走了以后,何明勤有没有对你说过别的什么?”
陈飞被他弄不明白了,眨眨眼表示疑惑:“别的什么是什么?没听老大说过啊?”
陆蒙昕思索片刻,沉声道:“比如有关严家山的事情,他和你们提起过吗?”
陈飞听罢,脸上闪过不自然的表情,“蒙、蒙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陆蒙昕知道陈飞有事情瞒着自己,他还太年轻,不太会撒谎,连惊慌失措的神情都不会掩饰。
“小飞……你知道什么,好好和我说。”陆蒙昕也逼他,循循善诱地劝解道:“蒙哥要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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