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斐容一笑——当日季墨在武林大会上选盟主,段斐容便去见过北麓山上的聂不予,将手令给了他,嘱托好何时季墨入西番,便将这手令交给孔毓露——手令上却是要求他仅留十万兵力驻扎云支,自己引着二十五万兵力向西番开拔——大商北麓山边本只有二十万兵力,加上北二十四州盐道和各州府守军二十万,此刻这一番调度,兵还未动,消息便已传出。
“孔毓露为人谨慎……”忽的,岚荫望段斐容嗫嚅了半句,却不再说下去了。
“是,他不会真的带兵来援,多半带着十万兵走个十来里路便停下观望。”段斐容赞赏地望他笑笑,风邻雪一怔,忽的大悟道:“有个消息就行了。”岚荫也明白过来,不禁敬佩地望着段斐容。
孔毓露动兵援西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传到了西番。
天演教土部在地面上的分坛已被屠摩罗军用大炮轰平,季墨天九问和罗蒙领着余下三万不到的天演教徒藏入了地下的密洞里。
那地下密洞上沿地上的土部分坛而入,却是机关重重极为隐秘,若非罗蒙带路无人能知其所在。此刻地上分坛也被炸得狼藉一片,屠军根本不得其门而入。而屠军早知天演教土部地下定有丘壑,此刻三万人不翼而飞,屠摩罗并不着急,却只让国内堵住早知的土部通往勒巴忽境内的密道,十万人围着土部分坛的断壁残垣:就这么围下去,外面的进不去,里面的出不来,饿也饿死了那剩下的三万人。
屠摩罗想得不错。
天演教地下分坛造的远比地上开阔,三万余人藏在地下却还甚是宽敞,只是余粮却并不充裕。苦苦撑了十五日,此刻地下余粮已要吃完,且地下虽通风,却甚是阴寒,十余人照不到太阳,已有许多教徒病了。
第十六日上,罗蒙在季墨和天九问房内呆了良久,三人都是一语不发。半晌,罗蒙终于开口向天九问道:“尊者。”
天九问回过头看他一眼,说道:“什么事?”
罗蒙想了想,仿佛下定很大决心似的说道:“我听说风部还有一条密道,直通勒巴忽境内……”
季墨一听此语,不禁一怔,回头望着天九问。
天九问看他一眼,想了良久,缓缓点头道:“不错。”
罗蒙一听不禁大喜,忙道:“那咱们能避进去么?”
天九问看了看他,摇了摇头:“不能。”
罗蒙不禁急道:“为什么?”
“……不是我不想,是教规定了。”天九问缓缓道:“上一任风尊者示给我那条路的时候便告诉我,二十年前的天尊曾说,这条路一开,能救教众,能让天演教成为天下第一教派,却也会埋下最大的祸根。”
“……为什么?”罗蒙急道:“不就是一条避难的路么?”
“你进这条路会仅仅是去避难么?”天九问不禁冷笑一下:“可以告诉你,这条路直通溪兰城内唯一的水源卢壶河。”
季墨不禁又是一怔,却见天九问默默望着自己,他低头沉吟半晌,抬起头来,望着天九问的眼睛缓缓摇了摇头。
“为什么?”天九问忍不住低声问:“逃走不就行了,能活下去不就行了,何必还要……”
“你知道玉岭关内是什么地方么?”季墨望着天九问一笑——笑容中竟带些苍茫:“那是大商——是我的国家。”
“可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天九问压着火说道:“你毁了溪兰城,也便是毁了天演教的根脉——天演教众何其无辜,为什么要做这场战争的牺牲者?”
“大商人又何其无辜?有此机会,我若不毁溪兰城,用什么能让屠摩罗撤军?”季墨又是一笑:“我对我的国家,永远不能自称‘仁至义尽’。”
“……连段斐容都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天九问冷笑一声:“你心里有你的国家,可真正该领兵的人却未必如此。”他话音刚落,却忽听门外一阵喧哗,随即房门便即打开。
只见段斐容倚在门口,正似笑非笑望着几人。
19 不予(上)
“你……你怎么回来了?”季墨望着段斐容,良久方呐呐出声。
“我是领将啊。”段斐容扫了天九问一眼,随即望季墨笑道:“我进玉岭关,不是为了逃命去的;我回来,自然也不会是为了看热闹来。”
岚荫和风邻雪随着聂不予沿从玉岭关至朝都一路打马飞奔。
聂不予本是世间高手,岚荫二人武功底子也都不弱,三人不眠不休五日,终于到了段斐容所说的土矻庙。
这座庙却是坐落在大商西部第一大城仆尘郊外——不到一箭之地,仆尘城内车水马龙,街道之上人群摩肩接踵;而在这城门之外外,却只有一座土矻庙孤零零立着。
三人勒马停在庙口,便见庙门缓缓打开,一个青年和尚笑眯眯走了出来,正是落果。
“久侯了。”聂不予下马一拱手,岚荫与风邻雪也随之下马。
“哪里——聂兄脚程够快。”落果笑道:“我紧赶慢赶,也才刚到半日。”说着引着三人来至了庙内。
“这土矻庙,我在大商境内一共买下了十余座,东西南北大城镇里都有。”进了禅房,落果替三人倒了茶:“日后如若有事联络,尽可至附近的土矻庙,每日都有人接应,随时可以传讯给我。”他望着三人一笑:“咱们以后怕是有的要见面了——世子。”他顿了一顿,望着风邻雪笑道:“还记得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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