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原不以为意地单刀直入。
芝垣为难地回答『是的』。
「是三轮组那帮人。」
「又是他们?这些家伙到底烦不烦啊?」
东原一屁股在事务所最里面的黑色皮革沙发坐下,下巴朝畏缩的组员一努,将他赶到隔壁房间去。
「会长,我叫人帮你泡杯茶来……」
「不用了。我在黑泽货运那边喝过了。你还是先把话说完吧。」
「是。」
芝垣立刻打点精神,简洁扼要地说明刚才电话中的内容。
自从三个多礼拜前发生枪击事件,东云会和三轮组之间的龃龉便有增无减。上次的枪击事件,芝垣早已和三轮组的干部做了了断。开枪的组员依伤害罪和违反枪械弹药管制法被逮捕,目前在牢里服刑。至于帮派之间私下的解决方式,则是由东云会支付三轮组一笔慰问金。
以帮派小弟引发的纠纷来说,这样的处理应该绰绰有余了,但对方却不肯善罢干休。之后,三轮组底层组员老是寻隙找东云会底层组员的麻烦,到处散播火种。
「这些人是故意挑衅吗?」
「应该是吧。」
「哼。」
东原对敌人的肤浅鄙夷地冷笑一声,向芝垣说『我们似乎被人家看扁了』。
芝垣严肃的脸上也露出苦笑,同意东原这一句话。
「叫底下的喽啰搞些小动作,先把干部惹毛了,再把你或我拖出来淌浑水,这些人真够白痴了。」
「现在的问题主意在于争夺歌舞伎町的地盘。刚才那通电话是一个叫町田的小干部打来的,他说这个月的会费没办法如期缴纳,请我们缓个几天。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是三轮组抢了不少笔保护费,等到发现时,已经有两成左右的收入来源都没了。」
「搞什么鬼啊,没用的东西。」
东原极为不悦地蹙起眉毛。他一向讨厌不会动脑筋和懒惰缺乏行动力的男人。他不仅严于律己,也以同等程度的标准要求别人。
「歌舞伎町地点特殊,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向来是先下手为强。」
聚集了约莫五千多家qíng_sè店的歌舞伎町,每年有上千家的店铺面临更迭轮替,有心巩固地盘也无从下手。因此要向新开张的店收取每月定额的保护费,就必须捷足先登。只要抢先一步和店主谈拢,就算事后在新宿称霸一方或经常出入的帮派站出来呛话,主张那里是他们的地盘,也可以透过谈判敲定双方各收几成的保护费,而保住收入来源。
「当中也有些店主会打一开始就找熟识的帮派当靠山,这种情况下,这个帮派通常都会负起道义,替店主摆平保护费的事。三轮组这帮人做事却完全不照规矩,仗着他们和新宿的地头蛇菊地组关系良好,就四处胡作非为。」
「甚至还针对东云会,故意找我们的碴是吗?」
「嗯,除了蓄意闹事没其它可能了。」
「真是吃饱了闲着。」
「在会长的领导下,我们在新宿一向很洁身自爱。耍流氓收取保护费这种事,实在不太擅长。」
但这么一来,底下的人每个月缴纳会费就得伤透脑筋。东云会本身从事标地买卖或参与利润可观的大楼、饭店等大规模建设案,收益丰厚平稳,但这些跟底下组员应尽的义务是两码子的事。东云会的会费金额在合理范围内,有时还会酌情予以宽贷,但凡事都有个限度。没有收入,到头来困扰的还是组员自己。总不能干坐着喝西北风。保护费被强占不是大事,但也不能等闲视之。这已经关系到东云会的颜面。
「总之,这件事还是让底下的人去处理。记得告诉町田这次就算了,但下不为例。」
「好的,谢谢会长。」
芝垣恭敬地深深行了一礼。东原想起其它事,沉重地叹了口气。
暂且不谈歌舞伎町内的是非,其它零零总总又陆续发生不脱成田组和菊地组暗地搞鬼的事端,搞得东原应接不暇。就算他是铁打的身体也开始精神疲惫。他认真盘算着,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要吃不消了。
「最近川口组那边还好吧?外面好像出现了一些流言流语……」
「是不是在说成田组准备造反了?」
「也、也没到这个程度啦……」
东原语带讥嘲地说笑,芝垣讪讪地搔搔自己的五分头。
芝垣是个左撇子。举起的手指上套着金色细戒。雾面的戒指款式简单大方,也就是所谓的婚戒。
「目前两边都还算平静。」
「这样啊,那就好。」
「你女儿今年不是念高中了吗?花费应该会越来越多吧。」
看了戒指想起芝垣家人的东原,换了个话题。芝垣的表情更加尴尬,腼腆地说了一声『是啊』。虽然回答得有点心虚,但会长问起自己家人的事,还是挺开心的。朴拙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一边转移话题继续和芝垣聊他女儿及么子的事情,东原一边压抑内心的烦躁。
即使名义或负责人的名字不同,实质上仍属东原所有的土地、股票和企业,最近接二连三出了状况。不是警方声称接到检举突如其来地上门强制搜查,就是遇到死搅蛮缠的客诉或不正常的收购股票等等,无所不用其极地撼摇他的经济资本。其中最让他感冒的是,最重要的经济来源——茨城的高级会员俱乐部频频遭受骚扰。在景气寒冬中,这个俱乐部的表现,丝毫不逊于高尔夫最盛行的黄金时期,依旧维持可观收益和高价值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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