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自愿的。”御华彰冷声道,背着光,看不清神色,语气却是决然。
“太残忍了。”姚涟君摇了摇头,轻不可闻地一声叹息,不愿再纠结于这个话题,“皇上一夜失踪,那些向着景帝的大臣们怕是不好对付吧?”
“呵,”御华彰闻言冷笑,“没想到你姚涟君倒还关心起了朝堂上的事,我可不认为到现在为止你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姚涟君轻笑出声,凤眼上挑,他走出几步逼视着御华彰,青衣飞舞,“对于你来说,我姚涟君还有利用价值不是么?这般假意惺惺有何意思?!”
“涟君不愧是聪明人!”御华彰大笑三声点头赞叹。
“让我见他。”姚涟君低下头默默道,“我要见御景轩。”
“哦?”御华彰转过头若有所思随即莞尔,他击掌三声,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湖中水榭中层层回响。“倏”地一声,一个黑影闪现,单膝跪地俯首沉声道,“主上!”
“带他去地牢。”御华彰冷声吩咐。姚涟君认出来,这人就是昨晚立在殿门外的黑衣人中的一个。
“是!”那看不清相貌的男子应得干脆利落,他起身看向姚涟君道,“请吧。”
阴森狭窄的地道中,只有两边烛台发出微弱的光,人的影子打在粗糙的墙壁上被拉得很长。黑衣人默不作声地在前面带路,姚涟君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四下打量,不过多久便走到了地道的尽头。
原先逼仄的通道瞬间豁然,眼前是一个建于皇宫地下的庞大地宫,专门用来关押宫中密犯,地宫的格局像普通牢房一般搭有一间一间的木格栅栏,墙角阴暗潮湿苔藓遍布,常年没有阳光的照射使得这里散发着阵阵霉味,似乎还夹杂着腐烂的腥臭。四处无人看守,静地滴水可闻。
姚涟君掩住口鼻皱起眉头,难道御景轩竟被关押在这种地方么?!跟随着黑衣人绕过曲曲折折的走道,几个弯后,他们来到一个宽敞的大厅,宫顶很高显得空旷而让人心悸。大厅中央放着一张陈旧的长椅,隐隐约约能看出上面的斑斑血迹,几步之遥还有一把老虎凳和一张架着铁钳的火炉,对面的泥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刑具,墙壁上跳动的火焰将这些带血的铁器映照地狰狞可怖。姚涟君的背脊生出一股寒意,他心惊于皇宫中竟还有这样的地方。
他转过头,发现大厅的另一边有一个宽敞的内室,一面靠墙另三面用木栏围住一直高高地通到地宫顶端。比起其他牢房,这间显得非常特别,细细看去,里面桌椅床榻一应俱全,而在床上盘腿而坐闭目养神的正是受了重伤的御景轩,看样子似乎正在运功疗伤。
黑衣人点头示意姚涟君过去,涟君还没走出几步便发现那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匿了踪迹。他也顾不得太多,定了定神放缓呼吸。寂静的地宫中,每走一步都会有回声盘旋,空旷悠远。木栅门没有锁上,姚涟君拉开那略微潮湿的栅栏,“吱呀”的声响惊动了御景轩,他幽幽地睁开眼睛看向涟君。
六月雪 正文 第三十六章(下)
“来了?”御景轩看着姚涟君道,声音有些嘶哑。
“你知道我要来?”姚涟君定定地注视着御景轩,一夜不见,御景轩惨白的面容憔悴不堪,没了前些日子御座之上九五之尊的半分气概。嘴唇干裂无色,原本邪魅的眸子也失了神采,疲惫而苍凉。他只松散地披着一件薄薄的xiè_yī,也没系衣带,从前襟的缝隙中可以隐约看到绑在腰腹上的层层绷带以及浸透出来的猩红血迹。更让姚涟君吃惊的是,从雪白的衣裾里居然牵出四根长长的铁锁链直直地连接到屋顶。
“还有事情没问清楚不是么?”御景轩轻笑。
姚涟君瞥向别处咬了咬嘴唇道,“伤口好点了么。”御景轩闻言明显愣了一愣,随即嘴角上扬,“我能看做你在关心我么?”
姚涟君回神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抿了抿唇说不出话,这反倒让御景轩笑意更浓,“看来也不是白白被捅了一剑。”
“少自作多情!”姚涟君眼神忽然冷峻低声呵斥道,尾音在地宫上空层层回荡。
御景轩笑而不语,姚涟君也不愿与之纠缠直奔主题,“这个地牢有多少人知道?”
“没人知道。”御景轩也不介意姚涟君岔开话题,他抬手漫不经心地将衣扣系好,铁链扣在手腕上,一有动作便叮叮作响,“知道这秘密的只有每朝的皇帝和曾经被关押在这里的罪人。只要被关进来,就没人能活着出去。”
“那御华彰怎么知道……”姚涟君还没说完,御景轩就瞥了他一眼打断道,“御华彰密谋篡位已久,宫里宫外可供利用的地方当然会调查地清清楚楚,像这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地牢,他当然如获至宝。”
姚涟君点头知道自己问得多余,他沉思片刻道,“这里有几个出口,走法你可熟悉?”担心黑衣人就隐匿在附近,姚涟君特意把声音压倒最低。
“难道你想救我出去?”御景轩眯起眼睛,他知道翻盘的最好方法就是逃出这里出现在众人面前,那样御华彰的谎言也就不攻自破。可是现在重伤在身,用内力止血也已十分勉强,身体无法动弹,更不要说是从这曲折蜿蜒地势复杂,又布满暗器的地方逃出去,他看着姚涟君晃了晃手腕道,“这个你能解开么?”涟君这才发现,御景轩的脚腕上也栓有粗粗的链子,俨然这是囚禁,怪不得四下无人把守,被粗如手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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