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压的力道没有遇到一丝挣扎抗拒,仿佛含住自己的并非活物,只顺从地朝下吞咽。湿滑的喉口不受控制地痉挛缩紧,快感瞬间炸开,叫赵煊脑中有了一霎的空白。
汹涌的欲潮渐渐平息时,原本跪在身边的人正在悄无声息地后退,安静到几乎难以察觉。赵煊喘息不定地睁开眼,听见衣料擦在床沿发出的极细微的声响。他翻过身来,看着黑暗里那个模糊的影子轻轻爬下了床,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堪堪夹住他一角衣袖:“就在床上睡罢,不用守夜了……先生知道了要生气的。”
借着窗外霜色的月光,那个轮廓模糊的影子沉默着摇了摇头。然后近乎忤逆地小心伸出手,将袖子抽开了。赵煊皱了眉,看他无声无息地俯首退到门边,轻轻打开了门,侧身出去。
严霜一出门就把口中的稠液吐在了手里,快步走到井边洗净了,又舀了水反复漱口。阿福警觉地自小窝里探出头来,轻呜了两声,见是他,又缩回去睡了。待唇舌的温热被洗刷成满口冰凉,才回到廊下,坐在天井边的石板上,仰了头看着天空。
盛夏的繁星密密麻麻嵌在那一小方夜空里,晶莹又绚丽,这么看着就知道离人很远。月光薄薄洒在天井上,脚沐着月光,身子就淹在暗夜里。
厢房也已经没了动静,寂静炎热的夏夜,四下只听得见细小起伏的虫鸣。严霜抱膝低下头,此时此景,其实有些想去找先生,告诉他,我很想你。
我这辈子,最好的日子是跟着你的那几年。
心里常常一遍遍想,却也明白不能说。先生这些年才过得开心,所以不能因为自己有了不开心。
厢房的门忽然响了一声。严霜惊觉起身,见是严鸾披着件白丝xiè_yī,端着盆子,反手关了门走出来。
严霜朝前迎了一步,小声道:“先生。”
严鸾“嘘”了一声,慢慢走过来,轻声笑道:“那个睡得死猪一样,我出来洗洗……”严霜笑了笑,替他去灶屋里将琉璃暖水釜抱出来,兑在严鸾端的木盆里,又摆好杌子,扶他坐下来慢慢擦洗。
严鸾拿条素帕浸了冷水,小心敷住脖子上连绵成片的牙印,忽而道:“小霜,怎么自己在外头。”严霜正撩了温水,替他冲洗脊背,愣了愣才道:“屋里……热。”沾了水的白`皙肌肤上,缀着点点淡红的淤痕。
严鸾擦净了水,重新披了衣,接过帕子道:“小霜也脱了洗洗罢,天气热得很。”
严霜只犹豫了一下,就点了头,站起来背转过身去,一件件解开衣服。最后一件xiè_yī也被脱下,严霜抓紧了布料,僵直着不敢转过来。严鸾将手覆在他肩膀上,轻声道:“小霜。”手上轻轻用力,严霜便低头咬紧了嘴唇,缓缓转过身。
纤瘦的身材被月光映成缟色,笼在阴影处的腿间掩藏着残缺的狰狞疤痕。
严鸾伸出手,托起他的下巴:“小霜,你看着我……”
严霜颤抖着抬起睫毛,眼瞳里闪着湿润的光,颊上浮了层困窘的淡红。严鸾松了手,双手扶住他的手臂,轻声道:“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苦都吃尽了,还有甚么可怕呢。”
赵煊倚着门板,自透着月光的门缝中转回了视线。他觉得眼中酸涩,喉中发痒。想走出去也跟他们说说话,却怕打碎了这脆弱通明的图景,只好用一扇门,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独个儿关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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