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的时候,韦紫夕给她打电话,说煮了饭菜和她过个小年,没等她应声,可能是从电话里听到旁边的动静,便说:“你在我……爸妈那吧,那别过来了,好好地陪他们吃顿饭吧。”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没多久,韦紫夕的母亲沈碧容把她拉到一边,温声软语地劝她,让她把韦紫夕劝回来,给韦义孝服个软,这事情就算过了。沈碧容也憔悴了很多,说到韦紫夕那眼泪止都止不住。裘宝阳轻轻地“嗯”了声,没应没反对,只是心里压得她难受。她吃过饭,又被几个阿姨拖去打牌凑角,那几个八卦女人席间不停地向她打听韦家发生的事情,裘宝阳耐着性子马虎过去,说她也不清楚,韦家的家事她怎么能知道呢?
从牌桌上散场,裘宝阳看着满室热闹的人群,心里空荡荡的。她觉得自己和韦紫夕这样就好像是脱离了整个社会群体,为人所不容。众叛亲离有没有?因为她,韦紫夕没了家,成为了别人三八笑话的对象。这代价太大了!
吃过饭,裘宝阳给韦紫夕发了条短信:“夕夕姐,我们结束吧。”她找到韦义孝,对韦义孝说:“伯父,我跟夕夕姐之间结束了,是我先引诱夕夕姐,本想开场玩笑,捉弄她一下,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对不起。”她不敢看韦义孝,低头说完转身就走了。临走时,摸了两瓶茅台,到车库,坐在车里把两瓶酒喝完才把车子驶出车库。
她能意识到自己这样开车上路的后果,但她不想去想后果,不想再去想责任,不想再去想那些顾虑,她只想——毫无顾虑地放肆一回,不管不顾地做自己想做的。
压抑太久了!委屈求全总是不得全。眼前发生的事,落在她的眼里,让她觉得有弥足珍贵一直被她珍视的东西碎了,就好像支在内心世界里的那根擎天柱倒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只是难受,不想看到家庭分裂骨肉分离相残,不想看到避风港变成硝烟弥漫的战场。有些东西她极度珍视,贵逾生命。
她疲累地趴在方向盘上,泪水肆掠。没有痛,只觉眼前很黑,她很累。
“碰”地巨响声伴剧烈的震荡感传来,安全气囊随之弹出,她扑在安全气囊上,脑子里一阵轰鸣旋转——天旋地转。
待她回过神来时,自己正侧躺在车里,半睁着迷蒙的双眼看到的是眼前的安全气囊以及破碎的档风玻璃。
出车祸了吗?唔!大概吧!
裘宝阳打量了一下车内,看了老半天她才看懂。哦,车子侧翻了。她解开安全带,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从车顶的天窗里爬了出去,然后跪在车子旁边大吐特吐。吐到一半,突然来了个人,一把抓住她,把她拖了出去。
跟着,她就听到“轰”一声,她的车子着火了,整辆车瞬间陷入火海。
醉得七晕八素的裘宝阳站都站不住,她软软地跪坐在地上,盯着燃烧着她座驾的火焰,脑子里一点想法也没有。
过了很久,她才又想起韦紫夕,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悲恸从她的心底涌起,她无力地蜷成一团,恸声哭泣,悲伤而绝望。哭了几声,她又强行把泪水咽了回去,起身站起来,走向那燃烧的车子,脑子里只想到三个字“死,结束!”
就在她已经走近火的时候,有人拖住了她,眼前又是一片黑暗,等她看清周围情形的时候,她已被拖到离车子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你不要命啦!”一个大叔吼她,旁边挤满围观的人。她觉得这大叔很眼熟,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
裘宝阳冲那大叔淡淡一笑,轻轻摇摇头,说:“我喝醉了,伤心。”说着,泪水又流了出来。她又扭头看向那火势熊熊的车,喃喃念道:“死了会是什么样?”淌着泪哽咽着闭上眼。好累,好痛。天旋地转中,她的身子一仰,躺在地上,接触着地面,突觉以天与被以地为席,就此沉睡也不错。再后来发生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裘老虎正在酒桌上和人喝酒,电话响,他接下电话。“裘老板,您赶是紧来,大小姐……”裘老虎的脸当即一沉,压着怒焰,问:“她怎么了?”
“大小姐像喝多了酒,车子翻在路中间烧得只剩下架子……”裘老虎听到这,脑子“嗡”地一声炸了,全身一软,手机就从手里滑落——他的脑子里只冒出一个画面,车子烧成架子,他的女儿在车里也烧没了。他很快回过神来,赶紧把滑落到大腿上上的手接拣起来,嘶声吼道:“我跟你说,大过年的你别跟我开玩笑!老子跟你翻脸!”
“裘老板,我哪能开这种玩笑啊!是我亲手把她从车子旁边拖开的!您赶紧来,她现在……我也不大好说。”
裘老虎松开勒紧脖子的领带,双眼通红地问:“你们在哪?”站起来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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