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下,燕啼红凝视那口散发清辉的□□,眸里闪着光彩,突然兴致一起,干了最后一口酒,抽出身后的配剑:「来吧!我们很久没比试了,来切磋一下如何?」
在他心中,万古长空的夜族刀剑传说,一直是学习与打败的对象。
「好,」闻言,长空一跃而起,「吾正需要一个痛快,来吧!」
不过片会儿,桃花树下,两道人影如鹰乘星空,剑锋啸啸,浩洒清辉。
双雄过招,剑意在手,无不精彩。
只见燕啼红越战越有兴致,本带保留的实力,不知觉多使上了几分力。双剑一个错落,擦出耀眼火花,顺势跺地一弹,一招「燕红泣血」顺势待发,剎那剑光如燕翅舒卷,红光映天,杀招藏蛰
于下;长空抬眼见招,划地横剑,冰华奕奕隐生,如水银泻地,攻势蓄发!
孰料,就在双剑即将再度交击之刻,赫闻远方剑啸龙吟,电光石火间,紫光霞染,异来的阻力隔断双招,骤然一记金属碰响,万古长空与燕啼红定眼一看,竟是天藐剑横挡其中!
长空两人一楞,未料太阳之子突然出现,躬身道:
「太阳之子!」
「燕啼红,你的右腕三吋之处偏了一分力,力有未逮。」千叶传奇负剑于后,转身对长空睐了一眼:「长空,随吾来。」
燕啼红目送太阳之子两人的身影离去,突来之异,心头犹在鼓荡。
*****
日盲族因祭祀影响,山间往往种满了各种桃花,桃花色瓣随时令而异。每逢夜晚,族民在月夜欣赏簌簌落下的桃花旋舞,亦是一种闲逸。
花是如雨的,气氛却是凝滞的。尤其与素还真一会后,千叶心上并不快活。
两人一前一后穿梭在其间,过了片晌,千叶方突然转身,打破静默:
「杀了明珠求瑕,心里不痛快?」目光一瞟,这人委身随带的酒埕有些碍眼。
「不是。」长空答得有些木然,现在的他,过往的一切几乎已被斩绝殆尽,再论该不该,又有何意义?
「怪吾、怪日盲族吗?」突然,千叶向前了一步,目光凝注着他,问道。
长空有些愕然:「太阳之子为何要这么问?」
「这要问你自己了。」千叶传奇答得有些跳脱:「没吾,日盲族便不曾存在希望;没日盲族,便无现在的一切,你要明白。」说着,他难得轻叹口气:「到前方的树前坐下,吾为你上药。」
轻叹,是因为他早料到这人不会疗伤。
不待长空反应,千叶传奇已转身而过。
放下日轮,千叶自怀中探出了一瓶瓷罐,亲自将那腕袖拉开,只见一条条细密的暗红伤口触入眼帘,不禁心中沉了下。
这场战,他是旁观者,理不清。
自战后一直不愿上药,这伤,长空当是承受的心甘情愿。
而那场雨中战斗的那份温度,自己却是握不得。
明知明珠求瑕不是欠了一命,是不?有何原因,长空要留情?
长空的一些习惯他抓的到,唯独那心,抓不到。
恍恍然地,他仰头视了长空一眼,一股自傲和淡抑的矛盾横塞着胸间,擅长言辞的他,竟也感到丝丝别扭。
「今日,你还是犹豫了。」透着月光,他边上着药,边道:「甚至你的剑,只有七成功。」
那语气很淡,让长空无法猜测他的情绪,他印象中的千叶,也总是这般冷冷淡淡的神情。他没多想,只道:「吾只是犹豫,最后还是会下手。」
突然,伤药碰着了伤口,一阵刺激感袭上,又痛又麻,长空反射地稍震了一下,马上被千叶按得又稳又牢。
「犹豫便是犹豫,没必要找理由。」他抬首看了一眼。
「太阳之子……」
「吾说过,绝不能容许失败。今日你虽胜,但还是让吾失望了。你有这次好运,但下次呢?」千叶毫不掩饰那份不悦,又兀自垂头上药,但后头那句「为吾爱惜自己」却收了住。
许多事情,他便是要把事情分析明白,却不想把心情说明白。正如他向来不屑解释,而长空也不想知道。
没有交集、没有问候,总是这般生闷……
长空早已习惯千叶这般坦率,仅看着他为他认真上药,没多说什么。
隐隐约约,心口游弋的兵刃又晃动了起来,对着他。
尽管那上药的动作是仔细而轻柔的,但可惜无论那伤口敷上怎样的好药,他知道,太阳之子永远不是能抚平伤口的那人。
已被死锁的心牢,无法再负载更多的承担与失去,一旦伤透了,谁来都是如此。
上好了药,他还是不忘一声道谢:「多谢太阳之子。」
「吾说过,你毋须说谢,等你有资格时再来向吾说谢还不迟。」千叶传奇扭好了瓷罐,放在他手上:「,你还有第二轮的天剑之争,将伤养好。」
长空安静地收下,却见千叶传奇反常地握起自己带来的那埕酒,实时一手按了过去。
蓦然一阵触碰,荡了一个机灵,似冰火交迭,长空不禁收了手,凝注间,两人眼波相望,各自心事。
「连你也想管吾吗?」千叶眉峰微蹙,说道。
「不,这坛酒过于辛辣。」
「那吾偏要喝,你要阻挡?」一扬睫,如一道鞭落在他脸颊上。
长空摇了头:「那吾陪你喝。」
得逞了,千叶却也没多欣喜,他向来不喜长空喝酒,今夜,倒是自己带头犯规。
那么,真要喝?那就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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