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那个被留下来的人。
从那时候开始,那是她第一次走脱了轨道。
「第一学期结束后就休学,给我重考。」直接把通知单扔进一旁垃圾桶, 「居然掉进了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学校,妳是怎么了?──妳的能力不是只有这样而已。」她父亲严厉地质问着。
她从来没输过。从小,每一件竞争,她都是永远的第一名。
最完美、最优秀,最顶尖。
「在名为人生的竞争上,不允许有任何一丝差错……妳是想要当踩着别人上去的那个,还是要当被踏在地下的那个?」
「妳生来就是要活在云端上的人,是r。」
「中谷家的人,从来没输过──我们是绝对的精英、这社会金字塔最顶尖的存在。」
训斥严厉而下,她只是挺直腰板,双眼直直地望向前方,不发一语。当一家之主说话的时候,双手交握挺直身体是她们家的诸多的规矩之一。
从知识、学养。从谈吐、仪态。
她出生在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家庭。
要能够流利的听说读写五种国家的语言、流畅的演奏六种乐器、并且要擅长运动,理解熟知政治与经济以及国际局势──这是他们家餐桌上必备的考题。
站的时候要双手合拢自然而优雅的垂下,身体笔直呈现。抬头挺胸,目光永远直视前方。坐下的时候要双膝并拢,头不动、肩不摇,眼神平稳而坚定。
说话清晰而且措词完美,无懈可击的逻辑。
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必须是要最谨慎最严苛最完美的。
一直以来,她都是被这样严格教育大的。
一家三代皆从仕途的政治世家。而她就是被作为政务官培育大的。
美雪步出法院,律师同她一路踏阶而下──她并没有请他来。
官司结束了。
虽然法官判她败诉,但也只被判了民事赔偿,刑事的部分全被撤了下来;万俵大界气得直跳脚也无可奈何,但即使如此,法院判决她必须支付给事务所的赔偿金额也是高得令人倒抽一口气。
她的经纪人生涯正式全毁。
即使最后胜诉,这圈子里也再也容不得她了。没有一间事务所敢用曾经严重背信的经纪人。
她的确把自己的职业生涯全赔了上去。
「那我就先行告辞了,还请替我向令尊令兄表达我最由衷的敬意。」律师向她致意后就离开了。她认得他,他是安倍家的家臣之一。
虽然从不希望这么做,但他们还是在最后关头出手了。
虽然是用极其迂回的方式,透过第三方间接施压。
「很高明的方法啊,谁也没料到在我背后的居然是你们──还是一如往常的完美谨慎啊。」美雪接起了手机。这样做事的方式太熟悉。
「这里人多,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慢慢说吧,以前的老地方还记得吧?老妹。」电话里,那个人笑了,「那里绝对不会有烦人的记者骚扰。」
中谷美雪的亲兄长。
兄妹俩就约在银座一间私人俱乐部,对外从不开放,完全的采预约制。
这里从以前开始就是父亲以及他们那一派阀的成员经常出入的地方,无论是密谈、还是商讨,都经常选在这里。
「不直接出面,也不是请安倍家出手,而是透过他们下面的人间接施压。我想万俵大界跟那票媒体怎么想都想不透我是怎样全身而退的吧。」中谷美雪冷冰冰地道,「我又再一次的体认到中谷这姓氏的可怕了。──是不希望这件事情影响到父亲的仕途吧。」
下届的总理人选提名 开始了。
「二十年没见,一见面就这样单刀直入吗?美雪的性格还是一点都没变啊。」兄长,二哥中谷秋朗拍着膝盖笑了,他也跟自己一样有张冷肃的面庞,银边的眼镜,就连笑起来都是十足的官僚气。他一边笑,一边摇着头:「也难怪父亲对妳一直抱着如此高的期望──妳应该明白,父亲不像其他人,他是把妳当成我和大哥一样栽培期许的,他对妳的期望不亚于我跟夏生大哥。
他一直希望妳能够进入参议院,为我们中谷家在政治路上再添一根强力支柱,而妳也有这样的才干。」他父亲对他们三兄妹都有着很好的规画,金融界、政界、参议院──只可惜不知道这个妹妹脑子在想些什么。
「下届内阁总理大臣人选的提名开始了,如果自民党 ……我们这一派再度顺利夺回执政权,下届财务省大臣位置就应该会是父亲了,但其他派阀也正虎视眈眈,现在是非常时期,任何人──大哥、我,就连早就不回家的妳,所有人都不能出任何差错。」二哥秋朗轻敲着桌子。
「要是事情再闹下去,万一牵连到父亲就不得了了。所以我才拜托安倍家透过第三方施压。」完全获判无罪太引人起疑了,所以刑事的部分压了下去,但民事的赔偿跑不了。
他们才不把万俵大界那种小暴发户放在眼里,他们忌惮的是媒体、记者,以及无时无刻想把他们拉下来斗垮的政敌们;就算在同一个党派里,派阀们之间的倾轧也是很厉害的,厉害到足以致命。
「秋朗哥真不愧是父亲最倚赖的秘书。无论是心思还是手段都太缜密了。」美雪冷冷地抽起嘴角。脸上依旧一点表情都没有。
「我们三兄妹不就是被这样教育大的吗?世界很竞争,越上层越是,一个疏忽,就是粉身碎骨。尤其是政治这条路,如履薄冰,一点错误都不容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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