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他翻下来时候那紧张模样,叶修一下子恍然大悟,一不做二不休,把却邪朝背上一背,一个饿虎扑食就朝张佳乐扑了过去。
张佳乐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流派,又是哪门子的套路?这个皇风门弟子是要干什么?姿势如此不雅,是哪本典籍上的高招?他正经学武出身,哪里见过这市井街头流氓打架的架势,一下反应不过来,被叶修扑了个正着。他这下才算是回过神来,心中又怒又怕,一不做二不休把叶修紧紧一抱,索性两个人谁都跑不掉,一起滚河里去了。
这件事被张佳乐念叨了好些年,每次说起叶修卑鄙无耻的行径,这推人落水就是第一桩。其实叶修没有说,那时候他的日子也不算好过。张佳乐一呛水就跟水鬼似地紧紧抱着他不放,沉得像个秤砣。叶修背了一杆枪,还被他这样一拖,根本喘不过气来。这样一折腾,差点两个人都交代在下面,几次起了敲晕张佳乐的心思,后来还是没有。
但这种事,叶修不说,张佳乐也不知道,只当他气定神闲满肚子坏水,叶修也乐得接受了这样智慧又强大的光辉形象。
好不容易爬上来之后叶修还趁着机会要严刑拷打。
“怎么出去。”他掐着张佳乐的脖子,言简意赅。
张佳乐咳得惊天动地,一巴掌打开叶修的手,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叶修。
“你自己的家你还会迷路?不是吧……你们皇风门还行不行……”
“……”
两个人这才明白打了一场冤枉架,尴尬之余,都有点无可奈何。张佳乐这个时候才有心思打量叶修,觉得这个人虽然一脸不正经,武功却还不错,穿着一袭黑色短打,短发干净利落,人似乎比较无耻,但也许只是一场误会,还是可以交个朋友。
于是他冲叶修拱了拱手,脆生生地说了一句在下百花谷张佳乐。
叶修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事儿有点倒霉,加上在水里拽着张佳乐往上浮的时候狠狠地被他踹了几脚,心里越发不太想和这个二愣子扯上关系。可张佳乐不犯浑的时候挺有礼貌,武功也不错,瞅着白白净净长得还挺精神,很难让人不心生好感,于是只好也跟着拱了拱手。叶修,他回答得干净利落。
“一起找找路吧。”张佳乐说。
“好。”叶修点点头。
两个人一起满山乱转,叶修锁着眉头破阵,张佳乐在旁边寻找机关陷阱。快到傍晚的时候叶修总算窥破了端倪,两个人钻到阵眼里,发现总算知道为什么田掌门如此心爱的宝贝,却连一个看守的人都不见。
这九转十八弯的九天大阵已经难倒多少英雄汉,走到阵眼才发现,眼前这一道厚重的石门,如果没有启动机关的钥匙,就算破了阵,也只能空手而归。
张佳乐转过身就四处看,叶修莫名其妙,问他到底在干什么。
“看看有没有树洞。”他一边仰着头,一边打了几个喷嚏。
“怎么,你要钻进去御寒?”叶修看了他一眼。“胖了点吧。”
张佳乐瞪了他一眼。
“说不定藏在树洞里呢!”
“谁会把东西藏在树上啊。”叶修笑起来。
“等你轻功够好,你就会了。”张佳乐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看来在你眼里,松鼠轻功挺好的。”
张佳乐火冒三丈,叶修乐不可支。
后来他们还是打开了那个洞。用的方法很土,也不需要什么智慧。张佳乐从湿衣服里面抖落出一大堆各式火器,叶修看得两眼发直,心想怪不得你这么个小个子掉进水里沉得像个大秤砣。
很久很久以后,张佳乐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
所以后来纵使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不一般 ,大白天的时候叶修也不乐意和他靠得太近,因为满身都藏了稀奇古怪的玩意,搂在怀里的时候,感觉心口都要被扎出几个窟窿。
“你这些没湿?”
“哼哼,我包了蜡丸……”
“怪不得你丢出几个不会炸的球。”
“……这个方法唯一的坏处就是,有时候出手时会忘了剥开蜡,而且沾了蜡,有些时候容易影响手感,出手会有差错。”
他扬起脸,把手里一颗圆溜溜的雷火弹举到叶修眼前。
“你看你看,你摸摸看!”他爽快地说。
两个人的话题开始跑偏去聊火器的保存手法,叶修向来什么都学,遇到张佳乐愿意说,便也听得津津有味。说话的当儿张佳乐已经布好了火药,两个人跑得远远的,张佳乐那堆号称无坚不摧的火器轰隆一声炸开来,石门上炸了个狗洞大的窟窿,烟尘飞扬,搞得两个人都灰头土脸。
这一声惊天动地,皇风门的人只要不是集体变了聋子,就会知道有人来捣乱,所以两个人也顾不上讨论谁来钻狗洞这个涉及到小侠尊严的话题了,张佳乐个子小一点,钻进去半晌,推出来几根树枝。
“那盆景实在是太大了!把盆砸了都挤不出来!掰几根树枝意思意思!”
两个人抱着树枝逃命,张佳乐一边跑,一边跟叶修说。
“可以用来烤红薯!”
叶修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了他一会,点头说好。
纵马狂歌的少年时总是过得快,等到又过了几年,便再没了那时一般无忧无虑的岁月。
一群差不多年纪的少侠,一起清风明月地喝过千味楼的苏白,一起上天入地地斗过烧杀淫掠的魔头,后来年纪渐长,各有各的职责担子,见面时的称呼也变了,拱手行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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