殳乐说,父母回来的时候都还是平静的,僵硬的脸上看不出多少悲喜,可到了傍晚时分,母亲就疯了,她用碎镯子划破了女儿的脸,用她最爱的丝织清莲的披肩把自己吊死在了房梁上。
她还记得,幼时枫谷中的万树尽染,群莺起落时带出的赤红卷叶。她同样记得母亲悬在半空吐露出长舌青紫的样子,她说那活像古时怪志里的死不瞑目的厉鬼。
从那之后,她的父亲就把她交给自己的生意伙伴带离济南,让他唯一的小女儿远离那座兵荒马乱的城,然后十四岁的殳乐开始游走各地,再无落脚之处。
我看着她讲的轻松,像是描述别人的故事,重情却轻放,那种假装出的淡然调侃,怕是心里的血都流干了才能演得如同真的一般。
我问她,是否难过。
她回答我,如果你在明天都不知道列车会通往哪里的时候,你就已经没有疼痛的机会了。
我说,夜深人静也可躲在被窝里哭鼻子。
殳乐笑了,一同指下随心按出的高音小调,没有半点刻意与掩饰。
她说,你一定做过同样的事儿,不然又怎会感同身受至此?
还好我有先生。在听完她的话后,我几乎是立即想到了先生。我和殳乐境遇相反,我儿时的光阴大半被藤条寒冷所腐蚀,我也从未奢侈的想要过更多的东西,但,好在我遇见了先生。
这让我心中有了小小的侥幸心理。
谢谢!把你幸福的表情收回去吧!殳乐对我说,我知道你有你的大哥,但请别在一个孤苦伶仃的人面前显露的这样明显。
你的眼睛都快要发光了,殳乐嫌弃地看着我。
得到你父亲来信的时候,你的嘴角也尽量控制别让它咧到耳朵后面,我毫不犹豫地反击了。
然后我们一起大笑,却坏心眼的不和店里的小家伙们分享各自的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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