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没有蛛丝马迹,但只怕都湮没在神怪传说与道家典籍的各种夸张记述中了。”喻文州摇了摇头,“当代也不是没有这类奇人异士,包括门派,只是都隐藏很深,蔡老他们知道得多些,我们没有刨根问底。”
他瞥了眼手机,对她微微一笑。
“我有个朋友等会儿要来,今天待不了太久。”
“叶修,还是王杰希?”舒晴问道,这两人跟他同城。
“都不是,理论物理研究所的一个专家,叫王石曾,你可能没听说过。”喻文州说,“他是那场会议中,除了南方和蔡老,我们唯一知道真实姓名的人。跟蔡老的情况一样,我们先在记忆世界里见过,回到现实中才找到的真人。”
“你们……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找到本人?”
“也不是所有人都执着吧,有人就无所谓,有人巴不得快点忘掉。”喻文州笑,“我陷得比较深。”
他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反而让人不知接什么话好。舒晴叹一口气,很快捡起了职业的态度。
“人的自我保护机制是很强大的,创痛过深可能导致失忆,乃至精神分裂,那就是身体在自我保护。换句话说,真心想要淡忘过去,想要走出来的人,即使没有外力帮助,大脑也会如他们所愿。”她轻声说,“喻队长……文州,你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放下而来的,对吗?”
“应该说,我没有刻意去放下或不放下,主观上也没有反复加深记忆、不断强化的意图,只是这段记忆……”喻文州苦笑一下,眼眸深处则有些苦涩之外的东西,“不管想不想,它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了。”
“喂喂喂,我们就这么大大方方趴窗户偷听?不会被人当变态赶出去?”八年前的喻文州站在黄少天身边,听他这样说着。
跟踪萧荫并不是难事,萧教授就是个普通人,也没什么防范跟踪狂的意识,负责盯梢的黄、喻两人一路跟他到会场,大部队前来可就犯了愁。南方不知去向,会议室里却还有一个十年前版本的南方,他们对于窃听瞒过她完全没信心。
“这都什么时代了,能不能讲点技术含量。”叶修变戏法般拿出一个摄像头,又扔了套酒店服务员的工装给王杰希,后者愣了愣,心领神会到卫生间换上,回来时居然还端了个热水壶,不知从哪里顺的。
众人默默望着王杰希把摄像头往袖子里一塞,镇定自若推开会议室大门,几分钟之后走出来,朝他们点点头,示意摄像头安装顺利。
“好了,我们回客房看监控吧,在这里停留太久不好。”喻文州说,“毕竟她认识叶修的脸。”
气氛一时略诡异,这时候就看出各人性格差别了,有人不当回事,有人的神情带点新鲜和兴奋,还有人明显不大自然,一看就是平时循规蹈矩的乖宝宝。不过连张新杰都没说什么,没人会那么死板。
“我觉得,我可能认识了一个假的王杰希……”方锐啧啧感叹,“你们还真敢啊,不怕被抓?”
“有道理。”叶修扭头招呼,“王大眼,衣服别脱,等散会你再进去一次收拾。”
王杰希平淡地应了一声,他一身酒店工装加胸牌,别人都感觉怪怪的,他自己倒是不以为意。
“你哪里弄来的衣服?”孙翔问叶修。
“洗衣间里偷的啊。”叶修说,随意扯了扯王杰希的衣袖,又拉拉他胸口的布料,“你穿小了点,本来想让小肖或文州去,他俩在咖啡馆跟那姑娘坐得近,万一引起警觉不好。”
指腹擦过锁骨末端裸露的皮肤,有意无意一按,一阵热意与酥痒从领口窜了下去。王杰希暗自用手肘撞了叶修一下,目不斜视。
从实时传输的画面和声音来看,这摄像头的质量显然很好。让所有人忧虑的是,房间的窗台和衣柜后面同样裂开了大缝,外面太阳高照,从窗户能远远望见街口的冷饮店在卖冰粥,屋里的温度却不符合夏天的定义,不是空调的问题——它根本就打不开。
拿不准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气温似乎还在缓慢下降。
“好冷啊!我说这楼不会要塌了吧?这些原住民就没觉得哪里不对?像是进到恐怖片里一样……”黄少天嚷嚷着直接给自己裹上了被子,大家立即都来抢,最后成了一群人裹成蚕蛹缩在床上围着笔记本电脑看。萧荫是到得最早的几个人之一,从在场人士的反应看,参会人互相之间并不都认识。
“可能是世界在崩解,但并不只体现在物理方面,还包括天气、法则、现实逻辑等,这可以解释原住民为什么对异变视而不见。”张新杰推了推眼镜,“她带我们来到这个时间点,必然是有意义的,与其关注无法改变的事,不如专心我们手头的工作。”
“那个人挺眼熟……姓蔡的那个?”唐昊皱着眉头,试图把落座的一位老人和记忆中黝黑开朗的牧民青年对上号。
“是他吧,老爷子气色不错呀。”喻文州说,相识的人一夜老去般的感觉十分奇妙,再一次加深了“这是记忆世界”的认知。
会议的发起人无疑是南方,她为每个人都做了简短的介绍,仅研究理论物理学的就有三人,萧荫等精神医学方向的,生物学方向的,哲学方向的,还有她自己和小蔡这样隐学秘术的传承者。最惹眼的是一名披着袈裟的僧人,整体造型非常有卖相,用专业的话讲就是宝相庄严。
这并非传统的会议室,没有长桌、名牌和鲜花之类,几张雕花小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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