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都是草木的湿润气息,马儿在安静地进食,尾巴一甩一甩的,甚是惬意的样子。
唐竭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冷霖风分开过,身边骤然没有了那人,直觉凉到心头,空落无依。
醉月居被雨水洗刷了一夜,尤离走进房里的时候和两个暗卫擦肩而过,已习惯了这种日子。
“公子。”
尤离未开口,明月心已摆手冲他们道:“去办你们的事。”
尤离几步过去坐下来,自己倒了茶,果然看见明月心脸上的神采,“夫人好像很高兴。”
明月心道:“你起得有点晚——去看过马芳玲了没?”
尤离道:“去过了,我又不会让她死,怎能坏了夫人的事呢……”
明月心笑道:“近日好事多,有很多好戏可以瞧——”
尤离只沉默了须臾,明月心又问:“萧四无呢……”
尤离道:“四龙首一向来去自由,谁能管他?”
明月心摇头,“你只要想管,就能管住的。”
尤离眯了眯眼睛,“我有一蛊,名叫离愁。蛊皆为二,两蛊相引,中蛊之人一旦远离另一人,就心生烦忧不断,日思夜想不能自拔。”
明月心方要笑,却听尤离道:“夫人想跟公子试试看吗?”
明月心不得不接受这个少年的心性成长,无所谓地转了眼波,“良景虚,你的话越来越多了。”
尤离道:“跟着夫人久了,不得不长进。”
眼神交锋,双方皆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有日光映上二人眼睛。明月心头上的珠钗柔柔地晃,一如初见。
萧四无的确来去自由,神龙见首不见尾。山下小屋前丛林遮掩,隐蔽难窥,雨后山路难行,沾了不少水迹在他衣袍。
展梦魂和洛宇已用了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然乳娘腿脚太慢,好在那孩子正睡得香。
几日不见,他好像又长大了些。
洛宇壮着胆子问:“四龙首是要把他交给叶知秋吗?”
萧四无点头。
血衣楼虽然封了口,但不知慕容英立场,若让明月心知道这孩子的存在,用来威胁良景虚,威胁叶知秋,甚至威胁他自己——
那是多让人的讨厌的事情。
“亏得那日夫人受伤先撤了,才给萧某机会和叶盟主耳语两句。”
他轻笑,“可惜……”
可惜让良景虚来看一眼太冒险。
不过来日方长,不用急于一时。
于是道:“你们可以回去了,切莫暴露行踪。”
这一次的会面理应融洽很多,却有噩耗压住了叶知秋心头的喜悦,也引得萧四无眉头起了阴愁。
“唐门的人这么无能——”
叶知秋压着声音,不想扰了怀里幼童的好梦,“想是路上惊动了青龙会的人,傅红雪想必晚了一步,冷少侠也不知所踪。”
萧四无道:“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两个都被抓走了。叶盟主——可知一颗殇言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叶知秋眼光一冷,萧四无道:“你儿子还在她那里。”
萧四无冷笑,“必要的时候,叶盟主的帝王州恐怕要少两个人了,但萧某以为无碍,叶盟主觉得呢?”
人总有很多难以割舍的东西,但到了必要的时候,其实大都可以舍去。
明月心将窗户大开,雨后的耀眼阳光尽数投进,声音娇柔道:“来,看看。”
尤离心觉不好,扭头看下去,只见暗紫衣色的人被押着往暗牢去,大力推搡之下腰间折扇落地,也是不能捡了。
心跳仿佛骤停,尤离脱口道:“你抓他作甚?”
明月心一笑,“他要杀公子。”
尤离齿根冰冷,无言以对。
谋杀未遂,也是动了杀心。如傅红雪杀了白云轩,只因有人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纵然未成,也不能原谅。
尤离蔑笑一声,“那就直接就地□□好了。”
明月心道:“可我还有话要问他呢。唐门的少爷,我倒要看看,是不是和那唐青容一样伶牙俐齿。”
然那人经过楼下,似是察觉有人看着他,森然一抬头,就听见明月心怒喝——
“一群废物!”
尤离本心慌意乱,不知何事能让此时的明月心恼怒至此,立刻垂眸望下去,只见那一双染过大漠风沙的幽深眸子——
呼吸凝滞了。
御风堂下人人都脚步匆匆,钟舒文急步而来回禀:“盟主,还是没有找到。唐小姐那队人马可有回来?”
叶知秋摇头,看了一眼苍白了面色的王郅君,又道:“派人去寻唐小姐回来,莫要再出事了……”
事情并没有坏到最糟的地步,傅红雪终于回来,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唐竭,唐青容方踏近一步就惊在原地,叶知秋眸中一震,神威的苍甲在他身上,略微宽大了那么一点,和他清秀的样子格格不入。
他们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傅红雪道:“他从山上落下去过,伤了多处。”
唐青容舌尖发颤,引路道:“傅大侠这边来。”
冷霖风常说,神威的儿郎,最不缺胆气。
阿竭,我曾也有怯懦的时候,你还生不生气?
唐竭笑道,从你抢亲那时我便都消气了。
一语如梦,勾连了碎心断骨的痛感在他浑身蔓延,睁眼后的一瞬狠狠攥上腰间红羽——
“冷霖风!”
王郅君就在床边,扔开手里木杖,抬手按住了唐青玹。
她已知道他要说什么。
所以摇了头。
唐竭忍着肋骨剧痛声音扭曲,“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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