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夜深人静独自坐在庭院中时,才敢承认对他的渴望没有停止这一事实,无论眼前看见的他如何庸碌平常,这份执念成了魔障,永远无法消散。奇怪的是也没有将心情说出口的冲动,只在心底如自渎般的想像著他的种种。
有时候我不禁怀疑其实自己对他并没有所谓的爱,只是因为天性凉薄无法爱人,才将绝不可能得到回应的兄长当作镜花水月来姑且思慕,用以证明些什麽。
夜晚躺在妻子身边,我也会想,是不是只要和他有过ròu_tǐ上的接触,一切迷思便能如云烟般消散?不过也只能想想而已,这种事怎可能成真。
如果日子一直这样安稳地过下去,我心中这份不能宣诸於口的情怀,多半就带到地下了。
时局越来越坏。
官员昏暴赋税沉重,民不聊生,各地豪强百姓揭竿而起,皇帝的江山风雨飘摇,叛帜招摇中,他却开始了一次路程漫长的出巡,而父亲奉命驻守定阳。
定阳虽是京师北面的第一座大城,以当前形势来看并不十分险要,皇帝让父亲驻守此地,说是为了防范河西叛军进袭,其实不过是既不想在出巡队伍里见到他,又不放心长久留他在京师而已。
没想到的是,我与兄长随父亲抵达定阳没多久,便传来北狄王率军入关的消息。
北狄国土多草原,人民以牧马为生,生活困苦却勇悍无比,原本几乎每年都要进犯中原大肆劫掠,但自从与先帝议和之後,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起战事。
今年的「岁赐」也是上个月才刚刚运过去,谁都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兴兵。近来朝廷专心对付各地叛逆,边防武备松弛,对方又来得突然,形势颇为不利。
果然,第一天才知道北狄入侵,第四天的消息便已经是他们连下十数城,进逼京师。
虽然北狄人兵强马壮又骁勇善战,但京师守卫森严,定然能够抵挡许久。但定阳守军却只有一万五之众,且多半皆是未经战阵的新兵,战报先送到皇帝那里,再由他下诏各地勤王,到了兵马集结之时,恐怕早已失守了。
父亲连日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断与副手及定阳令商议,除了深挖壕沟、加筑工事、修书求援之外,也只能静心等待而已。
父亲为了表明他与百姓共存亡的决心,将我与大哥也派到南北二门的城楼把守。他平日就懂得做人,这样一来百姓更是感激,不但粮食被服源源不断送到军中,各家各户的男丁也都纷纷带著乾粮来帮助守城。
果然,还不等王师集结,北狄军队不日便到。
我从北门的城头上望下去,密密麻麻的魁梧士兵与高头大马,看得人心惊胆战。而任对方如何叫骂,父亲总闭城不出,敌军要攻城,我们便不断抛掷石块、倾倒沸水、割断云梯将人击落。
从前我杀一个人便惶惶不可终日,如今将登城的北狄人砍到血肉横飞,非但没有一点害怕,心中反而快意得不得了。
这一晚又打退对方一次攻势,转眼到了天亮,我与来换防的军士交接完,准备回去休息。才走到家门前,守卫南门的一名队正匆匆跑过来,大叫:「大公子开城出去和他们打了!」边喊边进正堂找父亲。
我心中大急,赶忙调转马头,疾驰向南门。
城门依然紧闭,上得城头,看见城外一批我军衣著的人马,数目大约有五、六百,正在敌阵中冲突厮杀,旌旗下骑白马的那人,赫然便是兄长!
我急忙叫了一名校尉来问究竟。
那校尉道:「大公子接防没多久,北狄人就在城下叫骂,说老子是缩头……那个,儿子也是缩头……那个,明知他们不攻这里,才派儿子过来守城,自己……呃,贪生怕死还妄想收揽民心,咳咳,无耻之极……大公子大怒,就、就带著五百弟兄出城了。」
他怕我动怒,因此说得吞吞吐吐,其实我注目城下战事,哪里有空多想。敌军自北面来,双方重兵都在北门,我因此向父亲讨了守卫那里的差事,好教兄长防守相对安全的南门,想不到这却成了对方激将的好材料。
北狄南门的人马确实不多,敢随兄长去的我方士兵都是勇敢善战之辈,一阵冲杀之下,看起来颇有胜算。眼见兄长手起刀落,将对方一名将领装束的人物斩於马下,我心中稍安,却见北狄军且战且退,离原本交战之地越来越远。
那个方向再过去是一个山谷,我惊觉有诈,命人鸣金,又大喊要他们停下,兄长正恋战,哪里还顾得其他,拍马就与手下一起追了上去。
这人怎能如此无谋!
我点了二十个亲随,吼道:「你们跟我来!」
众人喝一声「是」,便要随我下楼。
「不许去。」父亲正好带人登上城楼,我还未走到阶梯处,便被他抓住手臂。「他们只想挟持人质,不会杀兆功,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计议不成,你就和他们谈条件,献城投降?」
宁可不顾儿子性命也要与定阳共存亡的勇气,父亲是决计没有的,历来舍弃城池的守将比比皆是,他逃回京最多罚俸削爵,可城中百姓要如何面对虎狼之师?
眼见父亲语塞,我猛然挥开他的手,力气毫不保留,他退了两步,才扶住墙壁站定。
「走!」
在我威逼下,城门打开一条缝隙,我当先冲出,跟著的二十骑随著飞驰出城,身後城门立即紧闭。
赶了没多久,便远远见他们在前方,两军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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