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游撇撇嘴,又扔起了笔头“你也可以很轻松挣钱啊,是你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而且他的工作也没轻松到哪去的,好么。有时候遇到一些变态,受的罪只有他自己知道。
张鹤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你以为人人和你一样没有廉耻的吗?有手有脚的大男人就算去码头扛包也比做皮肉生意强!艹!”
没想到这番话依旧没能勾起对面那只鸭子的道德观和羞耻心,他眨了眨那双fēng_liú的桃花眼“可是我不是有手有脚的大男人哦。”
“什么意思?”
萧暮游的手在身下一推,原本被阳台墙壁挡住的下半身就出现在张鹤的眼里,原来萧暮游坐着个轮椅,双腿安静得叠放在轮椅上,两只手却在轮椅的轮子上活泼地来回摆动。张鹤愣了,他没想到这鸭子还是瘸了腿的。
不知道是怜惜还是同情还是愧疚,张鹤突然觉得胸口有东西压的他喘不过气。萧暮游又把轮椅推近了阳台,继续扔起来了笔头。张鹤看了看手里一大把本来要扔进垃圾桶的笔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朝萧暮游伸出手。
萧暮游有些好奇地看着他,然后也伸出了手,两只手一上一下地交汇在这片狭窄的空间。张鹤把手摊开,笔头全部掉到了萧暮游的手里。“对不起。”
萧暮游挑高了眉,眼睛睁得有些大,然后嘴角愉悦地翘了起来,他把笔头握紧,收回了手“谢谢。”
张鹤也收回手,有些局促地揉了揉鼻子“你吃饭了吗?请你吃饭?”萧暮游摇了摇头“我不方便。”
张鹤下意识看向他的腿,但看见的只是一堵斑驳的墙壁。“你....怎么会这样的?”
“瘸腿?”
“嗯”
“本来天生腿就不灵活,后来吃错药,就彻底动不了了。”萧暮游一下一下地捏着手里的笔头,好像稀罕得不得了一样。
张鹤看着眼前这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升起了很强大的好奇“那你又是为什么和你这哥混在一起的?”
“他原来是我邻居啊,后来我爸妈都没了,我就跟着他混了呗。”
“那他又是干什么的?”
萧暮游笑了“当然也是卖的啊,卖别人也卖自己。不过应该快结束了吧,好像有个金主看上他了。”
“你有没有想过,不卖呢?其实你就算腿没了,也可以做很多事的啊,开间淘宝店什么的。”张鹤终于承认自己是有些心疼了。他原本难过于刚出学校便见到了那么多肮脏和黑暗,但是他现在才意识到有些人出生就在黑暗里。
“那是什么东西?”萧暮游有些迷惑,随机又摇了摇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不是有句话吗?要干一行爱一行。”
一句话把张鹤的心疼全部弄没了,张鹤白了白眼,离开了阳台没再理那人,但是这次没有把窗帘拉上。身后又隐约响起了“叮叮叮”的响声,但是分明要比一开始愉悦动听许多。
(四)
张鹤和小鸭子谈过话之后,张鹤就经常到阳台去了,屋子太老没装空调,天气热的时候就像蒸笼一样,唯一凉爽的地方就是傍晚的阳台。所以有空的时候,一到晚上张鹤就拿把蒲扇和几瓶冰啤酒到阳台吹风。每次都能看到萧暮游坐在那弄东弄西,那人好像
把根扎在了阳台一样。张鹤瞧他有趣,有天问他到底在画些什么东西,萧暮游直接把画递给了他。
张鹤接过画一看,忍不住笑了。这画上画的是他的阳台“我看你的架势还以为你画画很厉害呢!能把这鸟画成大胖鹅,你也挺厉害的。”
萧暮游不以为耻“你的窗帘本来就丑,我画的自然也不好看。”张鹤打量了下自己的窗帘,这窗帘是房子本来就有的,已经很陈旧了,有些地方还长了一些霉斑。一开始他太忙没注意,现在被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的窗帘是该换了。
第二天下班,巷口刚好有人在摆摊卖窗帘和被单,张鹤一眼就相中了一条窗帘,窗帘上画得是一些涂鸦堡,小绵羊,很是富有童趣。张鹤心想那人要是继续画窗帘的话,画这些小图案也许会比较容易吧?于是就直接掏钱买了下来。
装窗帘的时候,萧暮游正在给他的花盆浇水,他看着张鹤手脚灵活地跳上栏杆换下窗帘,阳光照在他的侧脸,描出艺术般的曲线,白色背心随着他的动作而被拉起了一角,漏出紧实的小麦色肌肉。萧暮游搓了搓手,花也不浇了,就那样瞪着一双镁光灯一样的眼睛眼巴巴得仰望着张鹤。
张鹤换好窗帘跳下围栏,擦掉满头的汗接着就看到萧暮游那个傻样,他笑了“怎么样?这窗帘你喜欢吗?”
萧暮游转了转眼睛,点了点头,接着又低声道“我喜欢关你什么事啊?”
“窗帘不都是挂给别人看的么?”
“是么?”
张鹤点点头,又指指他那几盆花“就像那花,难道不是摆出来给人欣赏的么?”张鹤一直记得有个暑假和朋友去了外国旅行,在那个异域国度的小镇,满街都是盛开的花,这些花都是各户人家在阳台种的,开得太盛就导致街上也全是花了。
他记得他们问过一个当地人,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喜欢种花呢?那个人说只是为了让路过的人可以欣赏到花香而已。
可是萧暮游摇了摇头“我摆这只是为了让它们吸收到阳光啊”
张鹤压了压太阳穴,决定不和这个人计较了。对面那人顿了顿又补充道“嗯,等花开了我继续摆着,就当是你给我换新窗帘的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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