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予斐将小吴老师那边的事安排好,继续开着车,天朗雪晴,后座坐着一大一小两个宝贝,笑声时高时低。陆予斐听着,心情有些微妙,更多的是暖意在不断涌动。
他的世界里有这两个人就够了。添添体内流着许诺的血,对他而言,也流着他的血。他的儿子是他与他血脉的交融,他永远也不会让人割断。
周末海洋公园人多,许诺上一次来已经是快十年前。那一次他竟也是和陆予斐一起来的,只不过当时还没有添添,他自己也还只是个上初中的孩子。
那年是一个夏天,陆予斐带着他在这里待了整整一个下午,后来他玩累了,脚又酸又痛不愿意走路,陆予斐就背着他一路走出去。
多年以后,许诺突然回想起那个夏天。来时还是日照当空的午后,出门时已漫天夜色。夜风吹起,很热,他又困又渴,陆予斐在冷饮店给他买果汁喝。他甚至还记得兑了许多香精的冰凉的葡萄汽水的味道。
那汽水他喝了一半,剩下的都趴在别人的肩头、抱着杯子喂给了对方。
当时的一切都是那么寻常,如他和陆予斐在一起的每一天平凡安然又自在。然而此时想起,那些回忆却终于滋生出不同的味道来。
许诺突然想念陆予斐滚烫的让他安心的背,甚至是十四五岁懵懂无知的自己。
那时候陆予斐是用什么心情在喜欢他?
是把他当成弟弟,朋友,还是,他在他心里早就和别人不一样?
那一夜,为什么他们到停车场的那段路走了那么久?那段路,又为什么那么短,让他依依不舍?如果陆予斐会一直背着他,他们能不能走到世界尽头天荒地老?
他恍然想,原来如此,或许他早已情根深种。这个人像他的哥哥,却从不是他的哥哥,他喜欢和他在一起,那种心情随着他的长大渐渐变成了真的喜欢,就像自如流淌的水,无声装满了他的心脏。
许诺牵着添添的右手,陆予斐牵着添添的左手,从大到小没一个不好看的,亲亲热热地走在一起就更是引人瞩目,路上一直有人从拍各种海洋生物到偷拍唇红齿白又伶俐可爱的添添,女孩子们嘴里还发出各种低叫声。
当一家三口到了休息区,添添里拿出一个本子一盒彩色铅笔,趴桌上不停地涂涂画画。
“这是在干什么?画小鱼?”许诺好奇地往本子上看。
“这是大鲨鱼呀诺诺!”宝宝比了一个“那么大”的姿势,朝许诺呲着自己的一口小白牙,可凶萌了。
“画得真好!”哈哈哈。看着添添画的那只线条扭曲的蓝色“大鲨鱼”,许诺没敢笑出声,陆予斐坐对面盯着他呢。
添添不仅画了鲨鱼,还画了章鱼,小丑鱼,大贝壳。
画完给陆予斐看,“很棒。”陆予斐摸摸儿子的头。而后添添又拿本子给许诺看。
“哈哈哈,真厉害,肯定比你爸爸画得好。”翻完了宝贝的大作,许诺的笑脸也快要扭曲,“我去买点饮料!”
说完站起来边笑边跑了。
“爸爸,诺诺是不是觉得我画得不好看呀?”添添敏感地察觉到许诺的笑不对劲,委屈地抠着小手。
“诺诺觉得你画得很好看,所以诺诺才会买饮料奖励你的。”陆予斐给予了宝宝一个肯定的答案,脑子里却浮现出把许诺按着狠狠“教训”一顿的画面。那个没用的东西。
许诺买了饮料回来,还没落座,陆予斐抬头把他剜了一眼,并对他露出一抹让他后背发寒的冷笑。
在那充满了威胁的神色下许诺脸上笑容如潮水退去,他缩缩脖子,赶紧坐回了椅子上。
三人逛完海洋公园已经过了午,许诺特意看了看大门外一圈商店。卖饮料的小店已经不在,除了礼品店就是快餐和甜品店,还有一家小超市。
说不上为什么,许诺心里有淡淡的失落感。
不远处有一条小街,开了几家餐馆。就近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两点半,陆予斐又开车去了商场,给添添买了几套衣服。
许诺还惦记着之前陆予斐要让他类似“吃不完兜着走”的眼神,他怕今晚自己不好过,连忙抢着付钱挣表现,陆予斐没跟他客气,在旁边盯着他阴阳怪气地笑。
有病吗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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