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都十六岁的那年,费祎终于发现了隐藏在董允身上的一个秘密。
那天他突发奇想,从地窖里偷来了伯父珍藏的一坛酒,和董允躲在房间里偷喝。董允本来是抗拒这种活动的,奈何不了费祎一再怂恿,还是试了。
初次沾酒的人酒量都不行。董允两杯下肚,就已是桃花泛面,整个人也发呆起来,定定地坐在那里。
费祎不会说十六岁的时候他已见过很多酒鬼,有的人会特别兴奋,有的人会借酒装疯,甚至有的人会嚎啕大哭。但董允这种喝多了一句话不说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充满了好奇,就很欠地开始撩好友说话。
“这酒好不好喝?”
董允摇头:“难喝。”
可他眼睛特别亮,好像很想倾诉些什么。费祎一琢磨,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就试探着又问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题。
“那你觉得现在什么感觉?”
“我感觉我变蠢了。”董允说。
“……那再喝一杯。”费祎马上给他斟酒。
董允完全没有像之前一样纠结,很听话地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然后呢?”费祎看着他提问。“你喜不喜欢我?”
董允没回答这个问题,他打了一个饱含酒气的嗝,直接倒在席上,没声了。
费祎只好把剩下的酒自己喝光。
第二天醒来,费祎才发现事情很不对。昨天他确实是趴在董允身边睡的,还记得顺手扯过来被子把他俩都盖上。可今早上一起来,感觉全变了。
他宿醉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什么都还没想清楚,就发现,被窝里钻出来一只狐狸。
费祎给吓清醒了。
狐狸很小只,毛是雪白的,不算长,但看着油光水滑,特别漂亮。毛茸茸的尾巴也是雪白的,无意识地在身后摆动着。
费祎张着嘴和它对视了片刻,狐狸疑惑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
然后发出了一声惨叫:“嗷——”
费祎跳起来:“你你你你你——”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狐狸说。
“……是休昭吗?”费祎终于小心翼翼地问了后半句。
狐狸非常不甘心地承认:“嗯。”
“哇,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竟然都不知道你是只狐狸!”
费祎猜这大概是昨天的酒产生了作用。董允家教严格,从来没喝醉过,所以也是到今天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这个也太……
于是少年小心翼翼地看着曾经的小伙伴。
狐狸金色的眼睛也凝视着他。
然后,用坚定的,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不对,我是人。”
……
“好吧……”费祎只好说。
董允实在没办法适应用狐狸的四条腿走路,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他的尾巴。但他很快学会了抖动耳朵表示自己的感觉。在他第四次试图用后腿直立起来却失败后,费祎终于表示你别闹了,说着一把把他拎了过来。
费祎摸了摸狐狸的毛,挺光滑的,手感很舒服。他忍不住试着戳了戳它的肚皮。狐狸哼了一声没有反应。
他的手慢慢地往下移动……然后……
“哇啊!”
被咬了。
“我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仍然是公的!”费祎揉着被咬的胳膊委屈抗议。
接着又被咬了。
坚信自己是人的狐狸怒气满满地使用了动物的招数。之后,他从费祎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轻巧地落到了地上,还顺便学会了怎么摆动尾巴保持平衡。
那么当务之急是如何恢复人类原状。
这种问题书上从没记载过,也没听说过什么治疗的方法。他们讨论了几句,就沮丧地放弃了从记载里找到答案。
“要不然去问人吧?”
“问谁?”狐狸董允说。
“问问你爹。这种问题,说不定是遗传的呢?”费祎出主意。
狐狸点了点头,但眼神就透露出一股绝望的样子。
“我在想。”他突然说。“万一他认不出我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你要对他有信心。”费祎安慰道。
费祎把董允用他原来的衣服包起来抱了出去。看到他带着一只狐狸出来,家里所有人都很吃惊。于是费祎向遇到的每个人严肃解释这家伙不知道怎么跑来的。
“你们看,它是白色的。”费祎说。“这根据《尚书》的记载,说明了我会交好运。”
喂你不要把你瞎编的东西栽赃给古人啊!狐狸非常气愤地腹诽着,但由于要扮演一只无辜的狐狸,他只能憋着不说话,但还是暗中用露出来的尾巴拍打着费祎。这并没产生什么作用,只弄得他笑得更加欢脱了。
很显然费祎的伯父大人早就忘了尚书里都写过些啥,而这也很正常……能读书一辈子不忘的人早就历史留名了。
所以他没有指出这种观点的问题,只是挥挥手同意了费祎把狐狸带出去放掉。
费祎家里还有几个小屁孩,这时都围上来要求摸摸狐狸雪白的皮毛,但都被残忍冷酷地拒绝了。
就在即将成功踏出大门的时候,伯父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来:“喂,酒窖怎么被人打开过了?我藏的那两坛米酒呢?”
费祎和狐狸董允对视一眼,赶紧加快脚步脚底抹油溜出了家门。
“我觉得这样不好。到时候你伯父说不定会责怪哪个家人。”小狐狸趴在费祎的肩膀上非常不开心地说。其实董允今天情绪低落,遇到什么都会不开心的。一觉起来发现自己是只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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