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山英吉又觉得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不由狠狠瞪了孟君寒一眼。
“哎,如果不是你们侵略我们,我和你或许可以成为好朋友,或许还可以结拜为生死兄弟呢。”
“我不会和一个支那人做朋友,更不会和支那人做兄弟。”
“或许你不相信我不恨日本人,但是我真的不恨。有的时候和朋友相处,就会为了两个国家的事情而争吵,当时的那种感觉不是恨,而是很痛心。真的很痛心。总觉得我们两个国家原本不该是这样的。”
“你的那个朋友就是山本正治吧?”横山英吉冷冷的问。
孟君寒笑笑无语。
横山英吉不再理孟君寒,独自向镇长的府衙走去。孟君寒无声的跟在身后,飞雪飘飘扬扬,把他的一头黑发都染白了,全身一片白映在雪中,真的有如一只雪妖。
在镇长府衙的门口,站着双手抱胸,抿唇凝视二人归来的山本正治,一身黑衣被雪染白。
横山英吉的部队是在这天的傍晚才到达的,因为雪太大,山路崎岖,还掉了几部军车到山中,部队只好放弃军车,步行前来孟古镇。而关东军派来的500名士兵则在半夜才到达,孟君寒亲自带人为这些又冻又饿的士兵准备食宿。
看着尽心尽意为关东军服务的孟君寒,横山英吉的眉头忍不住又皱起来,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关东军派来的士兵不但是前来布防,而且为横山英吉带来了关东军司令本庄繁的手谕,希望他能尽快妥善的处理完包括山本正治在内的所有事情,而且在山本正治的问题上,本庄繁是措词严厉的命令他一定要得到天皇御准才可以进一步的处置。
横山英吉看着手谕心想本庄繁为何在山本正治的问题上如此心急如焚?作为直接向天皇陛下和内阁负责的他来说,本庄繁是无权用手谕来压他的,看来是因为山本正治身份特殊,本庄繁也不得不越权急令了。
山本正治到底是何方神圣?
横山英吉压下充满疑问的心,先将部队调配布防得宜,这一忙下来就忘了时间,待到他终于能长舒一口气伸伸懒腰的时候,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笑容可掬的孟君寒端了早餐推门而进,今天的他居然穿了一身改良过的暗红色紧身长衫,右肩斜绣着一串白梅,和他左腰下的一串白梅相对应。
横山英吉皱眉道:“你还挺多花样的啊。”
“今天这个不像雪妖,像什么?”孟君寒把早餐放在横山英吉的面前笑问。
“戏子。”横山英吉一幅不屑的样子说。
“你说得不错,看来我们还挺心有灵犀的吗?我给你唱段戏好吗?”
“我对你们中国的戏曲不感兴趣。”
“那就唱日本的能剧怎么样?”
“你会唱日本的能剧?”
“我可是日满友好协会的会长呢,你们日本人总不至于找一个对日本一窍不通的人作会长吧?”
横山英吉默默看着孟君寒,思绪不由自主的飘回到儿时的岁月,可是儿时岁月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却是那么的模糊和遥远,他,已经不记得六岁之前的那怕一丁点往昔。
是真的不记得,还是有意要把六岁之前的岁月从脑海中抹弃?
孟君寒与横山英吉用日语对话,发音纯正。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一定以为他是纯正的日本人。可是横山英吉却更加的反感:“你也不要唱能剧,我讨厌一个中国的汉奸唱我们日本的戏。”
“你心里的怨恨也太多了吧,不知内情的人看了还以为你是中国人,我是日本人呢。”孟君寒凝视着横山英吉缓缓道。
横山英吉待要反驳,忽听得门外传来山本正治阴阳怪气的声音:“不知内情的人看着你们两个,还以为是情人在争风吃醋呢。”
话音末了,山本正治已跨步而进,眼光阴沉的扫了二人一眼,大刺刺的坐在书桌对面的沙发上问道:“横山君,本庄繁司令官有手谕给你吧?”
“你怎么知道?”横山英吉愣了一下问。
山本正治的目光定在站在窗边向外望的孟君寒身上懒懒的说:“因为他也给了我一份手谕。”
“他说什么?”
“他叫我不要轻举妄动,怕我做出有损国体之事。”
“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不是有损国体吗?难道还有比这更严重的事情?”横山英吉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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