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维在心中咒骂了一句,抬起头来扫了一眼一清,而对方则是一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苏维他俩,似乎十分不解为什么他们要如此戒备自己,满脸无辜地开口道:“师弟,你这么提防我干什么?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呀。”
他冷冷说着,看那样子真好像这事情与他全无关系似的。他依旧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丰神俊逸,不食人间烟火,但是苏维却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天意。
现在想来,大帅府的一切恐怕从一开始就是赵明一设好的局。不费一兵一卒,甚至基本上都没有亲自动手,就光靠着挑拨离间、借刀杀人,一举除掉了当年易城杀降之中扮演不同角色的老道人等三人,此乃局一;拔舌、挖眼、剥皮揎草,故意留下线索引诱他们去调查当年的真相,给大帅整治李老爷制造口实,此乃局二;让苏维自己出面制造矛盾,即使明白不过是他人复仇的工具,却也只能听之任之,此乃局三。
除此之外,阿福阿贵之事多半也是它故意设下的局外局,要么就让苏维在那晚直接就死在那个森林里;要么,就是回到易城之中,陷入众口铄金的困局之中,借李老爷之手除掉自己。在这个过程中,无论他们双方谁胜谁败,它都早已留好了后手,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好家伙!
原来从头到尾,从来都是被赵明一牵着鼻子走,而不是苏维他们抢占先机!局中局、局外局,随随便便就将整个李府搅得天翻地覆,这个赵明一果真不简单啊!
可惜,天意往往弄人,这也就是苏维忍不住摇头的原因。
即使赵明一再怎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又如何,千算万算,它身份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暴露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因果吗?
“一清道长,我们没必要再这样打太极推诿下去了,我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苏维说着话锋一转,道:“这二十年来,怕是对你来说漫长的很吧?”
一清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满苏维所说的话,但是他还是摊了摊手,气定神闲道:“你想说我就是赵明一,有意思,但我不会反驳——因为你说对了。你一定也很好奇,为什么现在我可以说出自己的名字了是吧?”
一清笑着看向苏维,似乎在等待答案,见苏维一脸茫然便又将视线移到了孙祁身上。男人幽深的眸色一闪,开口道:“力量……你要为你接下来做的事情积攒力量。”
一清赞许地看了孙祁一眼,不置可否,扭头却又向苏维问道:“小主神,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看穿我的身份的?孙祁与我是同门师兄弟,他能察觉出我与他师兄不同而心生疑惑倒也正常,可是你是怎么做到的?”
苏维知道对方现在已经处于一种运筹帷幄的状态,根本不怕自己弄出什么幺蛾子来,才会这么放心大胆地来与自己聊天,说到底也不过是对他人的一种鄙夷罢了,但是他还是解释道:“符纸。”
苏维轻声说道,从怀里拿出来那张被揉的皱巴巴的符纸,“这是最后一个道士被你杀死后我在庭院里发现的,而后面据我调查,这是一张三清观的道符,而且是一张假的。据我所知,一清道长你就是三清观的吧?”
一清挑了挑眉,竟然还淡定自若地笑着,“一张三清观的假符纸,你怎么就能判断我是杀害他的凶手呢?”
苏维倒也不恼,玩味地看着一清的反应,有条不紊地分析起来:“哪怕他道行不深,你觉得一个道士竟然会看不出一张符纸的真假?更何况他绝非一般的道人,因此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张符是被他匆匆拿走的,来不及细看,所以才会出现纰漏。三清观距大帅别府的有百里之遥,若是从三清观买下了假的符纸,这一路上他怎么会发现不了?所以,这符纸肯定是在大帅别府被掉包的。而这三清观的符纸只有你们观内人才会画,那么当时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一切的就只有你了。”
苏维一口气说完了这些一直藏在他心中的话,顿时觉得如释重负。他一边打量着一清的表情,看到对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后,便明白自己说的没错,继续开口道:“还有妄虚镜后面的血珠,那少的一颗就是你在大帅府拿走的吧。”
一清哼哼笑了两声,已经彻底懒得掩饰了,没有说话。他来回踱了两步,黑色的眼中始终闪烁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似乎在偷偷打算着什么。
“现在你又杀了雀儿,得到了合适的身体;又取回了纳兰明月的尸骨,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扭转乾坤,复活她——”
这么说着,苏维的心情又有些复杂起来。他一方面为赵明一杀害了雀儿感到了痛心与愤怒,另一方面他却又不得不承认,只有在赵明一复活纳兰明月的过程中,他们才有机会除掉这个已经掌握了难以预料的力量的人。
多么让人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答案——每个人其实都是自私的,哪怕他身为小主神,他也高尚不到哪里去。
这让他忍不住想到了苏权,那个一向玩世不恭、漫不经心的女人,究竟是带着怎样的心思在不动声色之下生杀予夺、将他人的生死视若无物?
在苏维略微有些晃神的一瞬之间,一清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冷锐的光芒,低沉的声音听上去便带上了两三分阴森的味道:“你说的基本都对,但是有一件事你说错了。”
孙祁面色一变,猛然反应了过来,而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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