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焱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不太好,以致打他见到对方的第一眼起就不由得心生防备起来,哪怕不久前是他派人把自己从生死危机中拯救出来。
几年未见,如今自己没了面具,也不知道对方是否还能认出自己?
没有被解开穴道,薛嘉只能定定地看着萧焱赤足从玉座上走下来,缓缓走到自己面前,对着他轻轻笑了一声。
“好孩子,我们许久不见了啊。”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薛嘉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是许久不见了。”
像是看不出薛嘉的勉强,萧焱欺身上前,凑近了薛嘉。薛嘉反射一般回忆起过去的阴影,虽被封住了穴道,却仍下意识地微微撇了撇脸。
萧焱不以为意,伸出一只手缓缓抚过薛嘉的眼角和侧脸,对着薛嘉轻佻一笑,微微放低声音,语气里有种说不出的遗憾和眷恋:“你知不知道,你有双很好看的眼睛。”
薛嘉心下一片恶寒,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说出什么来。
见他不说话,萧焱也不生气,只是用一种奇怪的腔调调笑道:“话说你就不奇怪么,不奇怪我怎么就能这么准确地把你从姓陈的那个疯子手里救出来?”
萧焱此刻说话的语气和陈临清问他时的语气极像,都潜藏着极深极暗的疯狂。
也不待薛嘉有何反应,萧焱继续含笑说下去:“自然是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不然谁人是死是活,关我何事?”
“姓陈的那个疯子从宛城逃出来后,就来望京投奔我萧家。他来到左相门下,提出的头一件事,就是要右相手下一个门客的男妻。那时若不是找不到你,兴许你就真的被萧老儿赏给了那家伙呢。”
“这个要求听着可真奇怪,我十分好奇,结果竟然查出来这个陈近薛的前身名叫陈临清,曾在云城留下档案,罪名是拐带云城顾家的夫郎,薛嘉。”
萧焱轻轻笑了笑,又摸上了薛嘉的眼角:“要不是这个人,我到死怕是都被蒙在鼓里,都不知道,原来我可爱的小薛嘉已经来到望京五六年了,还一直就在我的眼前。”
薛嘉长长吐出一口气:“那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么样?”像是有些好笑一般,萧焱又重复了一遍,“我想怎么样?我又能怎么样呢?”
薛嘉这次没有逃避,他转过眼睛,近距离定定地看向萧焱,眼睛里好似有两团决绝的火焰:“如今太子入城,望京大势已尘埃落定,萧家人定会被打为乱臣贼子,你如今和我纠缠有什么好处?不如你放了我,”薛嘉直视这萧焱的眼瞳,缓缓吐出三个字,“快逃吧。”
“你说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像是再也忍受不住,萧焱登时爆出一阵大笑,啪啪啪拍着薛嘉身旁的小案桌,笑得直不起身来,最后简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薛嘉不躲不避,只是冷淡地看着他。
怀裕迟早会找来,不妨等着,看谁又能耗过谁呢?
笑了半响,萧焱才渐渐止住,他抹了抹眼角,却冷笑了一声:“嗤,当年我若是真的一意孤行强要你,也不可能让你等到顾怀裕来的时候。若是当时我不肯退让,肖容敛也不见得就能奈何得了我。”
“小嘉儿,说到底还是我心软罢了。”
像是闻到了什么,萧焱面色微微一变,他抬起薛嘉的手放在自己鼻尖一嗅,挑了挑眉梢:“原来是‘拢蛾香’,你竟然还随身带了这东西。若是没有我,想来顾怀裕也很快就能找到陈近薛的藏身之处吧。”然而他又轻笑一声,“只是陈近薛所藏之处实在偏僻,若不是我,等他赶过去,怕也只能得到你的一堆骨灰。”
见原本打算引顾怀裕来寻他的香料被发现,薛嘉心底一慌,又强自克制自己镇定下来。怕什么,这香已经随着他过来洒了一路,他迟早会被找到的。
想来......想来萧焱也不会......也不会......
......他也不知道萧焱到底想怎么样。
萧焱这人行事疯狂毫无章法,威逼利诱毫无用处,若是他真做出了什么,薛嘉委实也不知道被控制起来的他又能如何应对。
却不想下一刻萧焱却道:“不过可惜它却没什么作用。就算你不带这香料,我也着人去通知顾怀裕过来接你,你委实不必再怕了。”
薛嘉出乎意料地望向萧焱,眼睛睁得大大的,愣愣地呆在那儿。
萧焱再一次抚上了他的眼眸,似欢欣又似叹息微微笑道:“若论长相,小嘉儿算不得绝色,可你确实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啊。”
就见顾怀裕从花影扶疏的院外大跨步走进来,脸色像是结了冰:“你放开他。他好不好看与你无关。”
萧焱像是不经意地抚过了薛嘉的脖颈,并在上面轻轻敲了敲。
顾怀裕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定定地站在房间门口,看着眼前犹如画卷一般的景象,大红宫灯映照着满是红锦的房间,房间内红衣男子揽住另一个身穿喜服的男子,举止亲昵,神态自然,手指却扣在对方的脖子处,像是下一刻就能卡断对方的脖子。
顾怀裕心口又是一番血气上涌,他只得扶住胸口强自按捺,脸色难看地听萧焱淡淡道:“顾怀裕,若不是我派人提前盯住陈近薛救了薛嘉,此时你得到的只有一副骨灰了。我与你有恩,不是吗?”
“那你待如何?”
“我给你我手里关于萧氏一党的所有罪证,肖容敛有的,肖容敛没有的,我都有。我知道你与西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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