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风,带着暖意,吹在脸上,柔柔的。
钟离安把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细碎的阳光洒下,落到细长的睫毛上,轻颤着,晕着淡金色的光。
珑儿痴痴的看着她,这样美的小姐,恐怕世间任何一个男子都配不上她,奕公子也如此。
珑儿不禁庆幸起来,幸好小姐不喜欢奕公子,也幸好奕公子要娶的是大小姐,只是不知道,小姐心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奕府主院里传来爽朗的笑声,“能嫁给筠儿这么好的孩子,真是梦儿的福气啊!”
“哪里哪里,能娶到梦儿,才是筠儿的幸运呢。”
“这俩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恐怕,这也遂了他们自己的愿了。”
“梦儿和筠儿,是天作之合啊!”
仅一天的时间,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座临安城。
时间回到今日。
一位身着黑色衣袍的女子走在路人中间,容貌清逸,面无表情,夹在一群面上洋溢着喜庆笑容的众人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她那张狂的眉宇间积淀着岁月的铅华,墨色的眼眸沉着疲态和风沙,可令人奇异的是,她那张冷漠的面容却出奇的年轻。但是,眼尾隐的沧桑却在告诉着人们,她走了很久,走了很久很久。
临安城的百姓皆是一脸的不满看着她,而这女子气场很足,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势,给人一种生人勿近感觉。
没有人敢去指责她,除非那人不想活了。
虚冢的眼神有些放空,很明显,思想根本就不在这里。直到又走了一小段路程,才发觉有些不对劲,无论是偷偷打量她的百姓,还是偶尔路过她的行人,亦或是在大街上吆喝卖东西的小贩,面上都挂着喜庆的笑容,而自己这张阎罗脸,着实太大煞风景。
她随手抓住了刚好从她身边路过的人,声音干涩喑哑,“临安城是否有喜事发生?”
被抓住的那人身体一阵哆嗦,手臂上传来的冰冷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心寒,这不似正常人的温度,死人恐怕都要比这温暖的多。而那道声音像是从死尸口中发出来的,森冷不带丝毫温度。
这人恐惧的咽了咽口水,微垂着头,目带惊慌,不敢抬头看面前这冷艳的女子。
说话声中,也略带了些结巴。
“是……是的,钟离府的大小姐和奕府的奕公子……一个月后就会成……成亲。”
虚冢目光有些凄迷,松开那人的胳膊,兀自喃喃道:“成亲……么?”
十六年已过,在这十六年中,她没有得到过莫安的丝毫消息,哪怕她动用了身为鬼魍之王的力量,那些精明的部下,也只带回了令她失望的叹息。虚冢同样是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寻找,结果仍是不尽人意。
这本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凤玉和凰玉一旦分开,就有了互为感知的能力,哪怕两块玉相隔万水千山,相隔生死阴阳,也依旧会感应出对方的气息。
可这却成了事实,只因凤玉死后,灵气就会消失,无法被凰玉感知,也在情理之中。
若凤玉成了亡玉,也只有一种原因,那就是,它的生命,给了它的主人。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玉,死了,还可成活,可若是莫安出了事,那自己该如何办?
虚冢在无意识中放松了手中的力道,那名路人奋力挣开虚冢的禁锢,仓皇逃离开来。
虚冢心不在此,或是无暇多管,也就随他去了。
而此时,那些路人皆是一脸惧怕的样子,纷纷远离她,脚下犹如生风,走得匆忙虚浮。
虚冢厌恶的皱起眉头,明眸中寒意更胜。她定了定心神,转身向不远处的明日酒楼中走去。
走了一天,腹中难免会饥饿。
虚冢来到二楼,选了个靠窗的位子。虽然阻挡不了嘈杂的声音传入耳际,但窗外的路景也好歹能稍微压下心中的烦乱。
她看似悠闲地饮着小二刚刚端上来的茶水,实则在心里思索着如何才能尽快找到莫安的转世。这十六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思索着,可思索过之后,依旧是在思索。
她无法辨认出莫安的转世,一切的一切,凭直觉,凭那块已经死了的凤玉。
这一路的艰辛,这一路的不安,除了自己,无人知晓。那些手下,也只知道当自己带回令人失望的消息时,他们的王,便会难以自抑的升腾出肃杀之气的怒火,那样的愤怒,仿佛把天下人除尽,都难以消下。
下一步,该如何寻找,天下如此多的人,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又该寻到何时?
虚冢静静地,静静地陷入了茫然之中。此时,一阵“哐当”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厌恶的向声源寻去,映入眼帘的,是三名华服贵气的俊俏公子。
而那阵刺耳的响声,就是其中那位青衫公子向后撤椅子时,不小心发出来的。
“奕兄,今天这是怎么了,这椅子跟你有仇啊?”
“奕兄,听闻你向钟离大小姐提亲了,以前可没听你说过你喜欢钟离梦啊。”
“对啊对啊,奕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跟我们说说。”
奕鸿筠猛然饮下一杯酒水,酒盅和桌子相碰,发出刺耳的声音。
旁边的两人看到如此情景,面面相觑,不知所然。
“是啊,当我爹回来告诉我他已经向钟离梦提了亲,我也是吃了一惊呢。”
旁边的白衣公子惊讶道:“这么说来,奕兄,是伯父瞒着你,私自前往钟离府提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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