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元风惊得大叫:“小心!”少年没有任何反应,而身后的老妇却突然燃烧起来,火势之大连给老妇跳进溪水中的机会也没有,少年依旧安静地坐着,与身后的冲天火光形成了诡谲的反差。
画面一转,少年在建一个树屋,细心布置着树屋里的一切,他往森林深处找木材时,遭到了一头豹子的攻击,豹子在他的毒药下很快死去,可也在他右腿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猩红的血液不断从口子里渗出。
一旁的应元风心疼的不行,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歇了好一会儿,才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去。
幽绿蝶虽为虫,却有着与人一样漫长的生命,它的鳞粉可以记录下周遭的事物,并在幻觉中重现,是万毒谷里极为珍贵的一种虫子。因此应元风才能看到宿霄儿时发生的一些事,而他与宿霄那一幕幕过往,也在幻境中一一重现。
一见钟情大约便是如此,两人从相遇到相爱,你侬我侬,如胶似漆。幻觉中的宿霄坐在大树下,看着应元风为他舞剑,剑刃划过飘落的树叶,在旋转的剑气中环绕着两人飞舞,仿佛画中仙境。
年轻剑客挽了个剑花,将剑收回,转身看向自己的恋人,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彼此之间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
应元风远远站着,他透过幻觉中的那个应元风,看到了宿霄望着自己的眼神,里头盛满了宿霄对自己的情意。
11
应元风早就做好了兴师问罪的准备,无论宿霄要如何罚他,打他,他都欣然接受,可宿霄的态度却出乎他的意料。
宿霄似乎并不在乎那些痛苦的过往,与应元风解开误会后,对方认了错,前来接他,他便不再介意其他,许是他性子里那股西域儿女的坦率,一言一行皆是随心为之。
近日江湖上出现了一则传闻,话说那fēng_liú倜傥的应元风也难逃情关,有了想要相伴一生之人,教多少江湖侠女心碎一地。
——出自包小包最新所著江湖异闻录第九册。
渺珀湖旁,鬼医住所。
“轻点,你轻一些,再轻些……”应元风在一旁碎碎念。
鬼医不耐烦道:“闭嘴。”
宿霄则安静地坐在桌旁,垂着眼睫,任凭鬼医将自己面上的纱布一层一层揭开,苍白的面容慢慢显露了出来,那张曾经布满癫痕的脸虽没有恢复如初,也消去了大半的痕迹。
起初宿霄是怎么也不愿露脸的,应元风哄了好久才同意让鬼医医治。
鬼医道这去疤药不能常用,下次上药得在半年后,如此应元风也是心满意足,他为了替宿霄治病,赖在鬼医这儿已有四个多月,也不差这半年了。
宿霄坦白自己曾在应元风身上下了毒,鬼医虽拔除了毒性,却不熟悉毒性,令毒素产生了反噬,导致应元风失去了部分记忆,所谓有因必有果,他与应元风之间会有此磨难,也有他自身的原因。
“你感觉如何?还痛不痛?”应元风跟个老妈子般围着宿霄团团转。
宿霄摇头,他的声音还未恢复,暂时不能开口说话。鬼医这里吃得好住得好,再加之有药物和心法调理,他的身子的确是比以往要好了许多,如今他内力全无,想要从头练起,应元风怕他受累,便哄着他先从轻功开始,轻功是中原练武之人都要修炼的一门功夫,行走江湖必不可少,宿霄信以为真,一门心思修炼轻功,从此身轻如燕,腰肢亦是一日比一日柔韧,每每在床上把应元风折腾的难以启齿,此为后话。
眼下应元风可不是这么想的,不过是离开几日,回来就见到自己的心肝宝贝在吃雪,他知道鬼医小气,每次看病诊金都要坑他一大笔钱财。如今连伙食都要克扣,叫他的宝贝吃不饱饭,竟饿到去吃雪。
应元风瞧此情景,不禁心中一阵钝痛,是他疏忽了。立马去集市大肆采购,欠下包小包大笔银子,将一车一车的珍馐运到鬼医住处,令鬼医在不知不觉间也瓷实了起来。
宿霄换完药后,便静静坐到了窗口。西域从不下雪,前几日中天空中落下的这些白白的小东西,叫他十分新鲜,他从小到大未都见过雪,出于好奇,伸手接了几片放进嘴里浅尝,清清凉凉的味道。
应元风望着宿霄的侧影,只觉得心里被填满了,当他找到曾经与宿霄缠绵的树屋时,屋子里结满了蛛网,两人曾居住过的痕迹全被抹去了,那时他就发过誓,不会再让他们的屋子空了。
他一面带着宿霄调理身体,一面着手在天闻山上修葺了一间新屋子,日后供两人居住,他要把宿霄介绍给师父,介绍给他的师兄弟们,他们一定会喜欢他的。
半年后,应元风和宿霄回到了天闻山。
12
转眼已是入夏,应元风怕宿霄不习惯天闻山上的闷热,特地运了些解暑的冰块上山,连带着几个师兄弟们都蹭到了冰。
宿霄渐渐习惯了山上的生活,与应元风的其他师兄弟们也够能和平相处,除了偶尔用毒虫吓到人。
这几日天气闷热,用晚饭之后,宿霄早早回了屋里,躺在竹椅上小憩。
应元风则在厨房里凿冰,他有内力护体,自然不会像宿霄这般怕热,大师兄他们明明也可以用内力抵制热气,却偏偏要来抢他的冰,真真可恶。
天闻老人见徒儿一人,心里算到日子也差不多了,便上前道:“乖徒,为师有话问你。”
应元风正要告状,见他师父神色严肃,便止住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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