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变成一个凝固的痕迹。
“……是不是……”沈清棠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了一般,他红着眼眶,死死的看着裴南,哽咽道,“是不是,我废了鬼道,师兄便愿意与我在一起?”
裴南等得便是他这一句话。
只要沈清棠鬼道已废,便再无杀伤力,任务自然完成,他便能够回去了。
以裴南对沈清棠的了解,自然不会亲自说这句话,他之前做出的种种,便是诱导让沈清棠为了能够留下他,自己心甘情愿的去说出这句话。
可是。
可是现在听到沈清棠,裴南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喜悦。
只是平静。
平静又空寂。
裴南没有说话,两人之间又是沉默。
沈清棠却像是站立不稳,他踉跄着靠着身后的树蹲下。身来,他声音低沉,像是喃喃一般的说给自己,又像是孩子一般的要告诉裴南:“可是,我已经不能再结丹,如果废了鬼道,师兄,我便再也不能护着你了——”
时光回溯,裴南突然想起上一世自己将沈清棠带入玄云派内院,教他第一套心法的时候,还是少年的沈清棠拍着胸脯告诉他:“师兄,我一定好好修炼,将来万事都挡在你前面!就算我死了,尸体也一定要护着你。”
如今,彼时的少年却红着眼着告诉他。
师兄,我是不是就要护不住你了……
***
裴南一直觉得《清净决》大成之后,所有情感得以剥除,便再也不会有任何事来影响他的判断,更不会让他忧喜难过。
可是这世上总是没有这般完美的好事,就像是把所有情感剔除之后,原来那个用来放置情感的容器一下变得再无一物,让人并不习惯。
也许只是时间过短,时间长了……总会习惯的。
裴南闭了闭眼,抬眼看了沈清棠一眼,他将头埋进胳膊中,整个人显得有些可怜。
有那样一瞬间,裴南觉得自己是心软了的。
他在很短的时间内想要告诉沈清棠:好,我便留下来陪着你。
虽然人非草木,但沈清棠大概是运气不好,总是碰上了他这个无情之人。
裴南移开视线,低低咳了一声,确认自己能够如往常一样的说话,淡漠的开了口:“鬼道伤己伤人,为正道所不齿,我自然不希望你修炼。如今我地位稳固,也无害人之心,更勿需保护。”
“你自行决断吧。”
裴南硬着声音说了最后一句,不再去看沈清棠,扭身便走。
沈清棠没有跟上来,他依旧蹲在那里,身子有些颤抖,惨色的月光铺在身上,显得冷清又单薄。
***
厉灼的招魂之日最终确定了下来。
寅时三刻,灵殿之门与侧室偏门同时洞开,布于梧桐树中的大阵同时撤去。
少了大阵的压制,灵殿之中被压数年的生魂登时失了控制,带着幽戾的嘶哑尖叫在夜空中回想。
数百只生魂被困于灵殿之中,今日一朝解脱,自然想要冲出灵殿,却没想刚到灵殿门前,恰恰巧巧正迎上沈清棠款款而来。
囚于此地的生魂们多数都是魔修,更多数为司尧所杀,都是惨死,且皆没有见过沈清棠的模样。
惨死的生魂们对于世间之人怨气深重,又是数量众多,自然毫不惧怕,尖叫着就要扑上来啃噬沈清棠。
沈清棠眼角带着煞气,手中提一盏明明灭灭的锈灯,灯影摇晃,显得诡异非常。
他径自往殿中走,原本向着他而来的生魂却在离他很近的地方突然停住,像是经过了一个极为短暂的思考,然后尖声惊叫着四散逃去。
地方广大,却再没有一只生魂朝着灵殿的出口而去。
随着沈清棠在殿中站定,他身后的情景也看得一清二楚。
寅时之分,天地间阴气最重,魂魄可现生前之形。
跟着沈清棠进来的,便是他从冥府十八层中生生带出的厉鬼生魂,血迹白骨,活像是刚刚从地狱中爬出来一般。
***
自那日分别,裴南便闭门不再见客。
而今日与司尧一同来此,就是为了看看沈清棠。
若是今日仍旧不行……裴南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已经尝试数次,连激动和喜悦都已经淡去,只觉得疲倦异常。
沈清棠将原本就关在殿中的生魂压在角落,生魂惊叫声更为阴戾吓人,在寂静的午夜显得阴森恐怖。
原本在偏屋中的祭台与灵位现在全部转来了正殿中,摆在正位,长明灯不灭,灵牌上面贴满用血画出的引魂符,只等着与之相配的法诀念诵出口。
灵牌后的长桌上放着厉灼生前的衣物,十分朴素的布衣,上面一点花纹也无,却保存的非常仔细,也不知道司尧究竟是从哪里搞来的。
裴南看了看一旁的司尧,司尧的脸上第一次没了笑意,整个人显得幽静,眼神专注的盯着牌位前长明灯的灯芯,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没有找到说话的对象,裴南将视线收了回来,收回的一刹那却不小心看到了沈清棠。
两人目光相对,沈清棠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皆着竟然率先移开了视线。
——这小子越来越没礼貌了……
裴南郁卒的站在原地,由于厉灼之事不便张扬,故而此时屋中加上他一共三人,而且另外两个人明显都不愿意搭理他的样子。
裴南矜贵了一辈子,头一次不受人待见,默默的走远了一点。
***
很快,灵牌前除了长明灯,还摆上了另一盏模样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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