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飘出,大堂里顿时安静了不少,张睿心下一紧,握紧了拳头,定神细听
“怪道,这几日总听到那什么‘帝非帝,王非王’的,这杨珏还真是居心叵测,竟想着用孩儿童之口造势”
“成王败寇的事儿,哪谈的上居心叵测。咱们是平头百姓,他娘的谁做皇帝,咱们还不是该吃饭吃饭,该拉屎拉屎,难不成他杨珏做了皇帝,还能给咱儿个官儿做做?”
“去去去,真是利禄熏坏了心肝儿的。我看啊,如今这皇帝被那岳寒星迷的,走路都不知道先迈哪只脚,这水荇宫刚修完,不知后面又有什么幺蛾子!这杨珏真有本事换了天,说不定啊,咱这日子过得还好些呢”
“诸位”,那声音听来略显稚嫩,“现北疆战急,这童谣怕是胡人的离间之计。胡人居心险恶,我等切不可中了他们的圈套,寒了边疆将士的心”
“哈哈哈,这娃娃儿说得极是!你们这些胡子一大把的,竟不如个孩子。现在外寇来袭,又岂是安逸之时,叽叽歪歪,谈这些鸟话,那皇帝要是真和将军干起来,做了亡国奴,对你们又有何好处?”
“我当这义正言辞的,是谁?原来是那吃喝嫖赌样样占全的刘老六,听说前些日子,赌输了钱,把老婆闺女都卖了。连自己都是歪的,谈什么大义啊,快快滚走,看好你那一亩三分地,不然,小心你的皮!”
那话音一落,大堂里哄笑一片,那刘老刘被揭了短,又羞又恼,嚷道,“哼,笑?那胡人来了,先要了尔等的脑袋”
“那胡人来了,要我们的脑袋?哈哈,比不上你刘老六厉害,不等胡人来,就先气死了你老子娘,免了二老以后受苦,真真是孝顺呐!”
刘老六此刻再厚的脸皮,都有点挂不住。见人招呼仆人要对他动手,又是惧又是恨,骂骂咧咧地就要走,“老子真他娘的,白操心!什么皇帝将军的,谁他娘当皇帝关老子屌事,呸!真是晦气!”
“再不快走,拳头可要挨身上了”
那刘老六一听此言,身上汗毛直竖,赶忙的往外溜,嘴上犹不甘,一路上‘晦气晦气’的,没少念
这出戏演得那是一个跌宕起伏,一波三折,搞得张睿只觉叹为观止
“帝非帝,王非王,紫薇星照北疆,帝非帝,王非……”
那声音清脆,悦耳的如微风抚动的铃铛。张睿笑着瞧了瞧刚出茶馆,买的松子糖,循着童声寻去,只见三五个孩童,拿着糖人,笑唱着童谣,眼睛不染纤尘,烂漫极了
“嗨,小友,哥哥这儿有松子糖可要吃?”
小孩子听说有糖,虽停了下来,可那眼神怎么看,都像在看傻子,渴望中带着不屑,可以说是相当复杂
“大人有什么事?”带头的一个孩子朝他道
张睿看那孩子傲气的模样,不禁暗叹‘长江后浪推前浪’,想自己这么大的时候,要听说有糖,早乐得不知东南西北了,真是……真是后生可畏
“小友们唱的童谣,是哪来的?”张睿说着从袖中掏出糖,在那群孩子眼前晃了晃
那松子糖本就是芳馨斋极好的,刚出炉,闻着十分香甜,那带头的孩子不禁咽了口口水,其他孩子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糖
从能迈开腿,家中爹娘就一直说,‘外面给糖吃的,都是拍花子,黑了心肝儿,坏透了,最爱吃小孩儿’。初始,听人喊有糖吃,还以为是拍花子,不想竟穿着官服,家里爹娘又说,‘京里的大人都是吸血的鬼,比拍花子还可恶,都是些游手好闲,专吸民脂民膏的懒蛋’,因这即使张睿笑得如春风化雨,孩子们仍对他没什么好感
“诺,那边卖糖人的教的”,孩子说着,抢了糖嘻嘻哈哈便跑
张睿朝孩子说的方向望去,哪有什么卖糖人的,只听身后孩儿童蹦哒唱着,‘二流子懒蛋,朝廷里管饭~’
回过身,一望,那孩子像约定好的一样,齐刷刷地朝他扮鬼脸
“真皮!”张睿不觉好笑,看了眼身上绿油油的官服,直摇头……
……
京中童谣一事,朝中争论不休,可吵来吵去,总没结果,渐渐好似就那么淡了,张睿自觉安命乐天,依旧是该吃吃该睡睡,小日子过得很是自在
“这……酒哪来的?”张睿从翰林院回来,正欲软到床上去,刚进了卧室,就发现了书案上多出的两坛酒,上前拍开一坛,酒香醉人,只觉熟悉
施豵正翻看他的话本,见他问,从袖中掏出封信,往他怀里一掷,“今儿一不认识的小屁孩儿送来的,还带了封信,自己看”
张睿看他那不屑的模样,只想笑,明明也是个小屁孩儿,还天天把‘小屁孩儿小屁孩儿的’挂在嘴上……
最近礼部的主事们很烦心,自家侍郎大人就是天天笑的像春花,也需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更别说近日脸上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早些时候,不知怎的突然板起脸,浑身散发着‘没事,别烦老子!’的气息,好不容易前些日子,寒冰破了冻,春风化雨了几日,一不留神,脸黑得能挤出墨汁儿,可谓是风雨欲来兮,呜呼哀哉!
‘休沐’,自从张睿做了京官,最爱听的就是这个词。休沐,休息洗沐,多简单明了,朴实体贴,毫不做作,又直击人心!每天早上,掐指算算,日子对了,心旷神怡,不对,提神醒脑
张睿提神醒脑了九日,终于得以心旷神怡地瘫在床上
“哒哒”,轻扣门框的声音
张睿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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