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睿停住步伐,掩住内心的兴奋,淡淡道:“兴趣不大”
听到少年这样回答,长者着实有些惊讶,吃惊之余细细打量起了面前一身青衫的少年,竟是越看越是喜欢。那少年一身落拓,眉目精致如画,却又透着些少年郎独有的意气,手中紧攥着本书,看得出对那书很是喜欢。待看清他手中的书目,长者眸光一闪,莞尔笑道:“小友手中的《青衫客》相必不全,淇奥书院倒是有全本。小友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哦,有点意思”此时张睿嘴上语调虽仍是淡淡的,那双眼睛却亮得出奇。
见鱼儿咬了钩,长者眉开眼笑,志在必得,慢悠悠道:“说来也巧,老朽刚好认识那写《青衫客》的人,小友,真的不考虑吗?”
面对如此丰厚的诱饵,涉世未深的张睿不出所料地上了钩。半年后,被关在小很复杂,不过这是后话。
目的达成,长者留了块淇奥书院的腰牌,说了句“书院见!”,便一身潇洒地带着众弟子离开了。
想着离书院招生还有些时间,张睿倒是不急,闲闲地整着行李,今日置套笔墨,明日添本书来,待到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也到了书院招生的时刻。
平生最难诉莫过离殇。就要分别了,张睿还是没能开口言此事,倒是柳安先来向自己告别,语中多有抱歉之意,“子轩,我想去北冥书院试试,不能陪你了”
“嗯,我知道。”虽然早知道会是这样,但事到临头,还是会很难过,努力做出一个显得自然的笑容,张睿道:“没关系的,只要心不曾分离,即使相去万里,又有什么关系?”
他没给柳安机会说话,接着说道:“我这个人向来不信命,却信这缘分。你家住河东,我家在河西,却都偏偏和周围的同龄人玩不来,就那么碰在了一起,一晃就是十年,十年呢”说着,竟有些说不下去。
“子轩,你还记得我们是怎样相遇的吗?”
张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不说话,只是对着柳安笑。见此,柳安料得他把那事忘了个干净,无奈地摇了摇头,“那花草茶,你总该记得吧?”
“哈哈哈哈……”听到花草茶这三个字,张睿一时笑得涨红了脸,“哈哈哈,那时我看传奇话本入迷,非拉着你去采那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学书中人物制茶,还坚信那茶能包治百病,益气延年”说到这里,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轻轻咳了咳。
柳安权当没看到他的窘样,笑道:“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没病没灾的,如今想来,一定是我前世积了大大的功德。”
……
一阵风吹来,屋檐下风铃,叮铃作响,唤醒了沉入旧时光的两人。他们深深望着彼此,不约而同道:“勿相忘!”
勿相忘!纵前路漫漫,勿相忘!纵路途坎坷,勿相忘!纵富贵贫贱,勿相忘!
第3章 小小小师弟
天下的继母大多相似,张睿的晚娘郑氏虽还算知书达理,但随着书院招生的日子临近,那双杏眼还是不由乐得一日弯过一日,张睿走的那天,她快活地见牙不见眼,嘴上做假道:“孩子,你这一走山高水远,若是日后有空,可得常回家看看我们。”,说着揩了揩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心里巴不得张睿再也不回来。
大宣国书院的布局很耐人寻味。北冥、景行向来出能臣,贤士,却一个在荒山,一个在城郊。而那淇奥许是大隐于市,明明满满的书卷气,偏偏坐落在京城里。
京都本就繁华,又因着书院招生的缘故,京中街巷人山人海,张睿初来乍到,没行多久,便不知身在何方。待摸索着寻到淇奥书院,已是日影西斜,晚霞满天。
书院招生似乎已经结束,大门前只一人在那孤零零地站着,面色沉重,不时向远处张望。那人望见张睿来了,不由展颜,激动地奔上前去,“师弟,你可算来了!”说着,自来熟地挽起张睿,往书院走。张睿向来不爱与人有肢体接触,本想不着痕迹地抽出手,可看着眼前天真烂漫的笑颜,终是任他挽着自己进了书院。
那人姓叶单名一个舟,那日树下,张睿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书院抱朴含真,青灰的墙,乌黑的瓦,古朴大气,于繁华闹市中更显其宁静致远。行了约一刻钟,两人到了一处幽静的居所,居所门匾上用行书书着两个大字——墨阁。潇洒飘逸的行书配着古拙的檀木门匾,添了几分庄重,自在而不轻浮。
叶舟缓缓推开木门,院中草木繁盛,几块大石更是衬得院落清幽至极。长者手执书卷,悠闲地坐在其中一块石头上,旁边一青年正专心烹茶。见两人进来,长者展颜,自然地仿佛本该如此,缓缓道,“来,一起喝茶”
张睿走上前去,恭身行了一礼,“学生张睿来迟,望先生莫怪。”说着,莞尔一笑,又道,“那日,夫子您讲的故事怕是不是出于《论语》吧?”
长者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十分温和地说道,“小友说得甚是,那故事不过是后人杜撰出来的。我觉得有意思,也便搬出来卖弄卖弄,让小友见笑了。”
两人说话的罅隙,叶舟和那烹茶的青年已布好了茶,四人相对而坐,品茶清谈。张睿被长者渊博的学识,返璞归真的风度吸引,愈往后不由愈是认真。长者就像那留存千年的古玉,初看色调淡雅,实则古玉有沁。那周身因学识德行养就的厚重,便是那玉上的沁,古玉有沁,才弥足珍贵。
长者亦是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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