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淼真人施法拘出他的魂魄,把他的魂魄展现在众人眼前,同他的肉身比对。槐序则睁开神眼去看他的因缘线,顺着一根根的因缘线追根溯源, 寻找他与北地诸神缔结的因缘。
天明十分,张老道又悄无声息的把人送了回去,这家伙除了精血亏损,又丢失了一段记忆, 仍旧活蹦乱跳。
六人找了个避风的地,总结了一晚上的发现。
张老道皱着眉头,道:“身体与从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但血脉里如同雪狼一样,多出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神力种子,只是不曾唤醒。”
“灵性下降了。”方淼道人拿着纸笔写写画画,道:“不论是成神还是成仙,第一步就是要一灵不昧,但此人的魂魄驳杂混沌,若是没有机缘,根本不可能踏入第一步。”
槐序的眼里有不少血丝,探查因缘线是他的神通,本来应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但他透过无数条因缘线,找到他体内神力种子的源头,险些惊动了神力种子的主人,耗费了他极大心力。
“他修行了白莲教的功法,与白莲教缔造的诸神都缔结了因缘,因此体内暗含着神力的种子,但魂魄的灵性也被污染了。这些都不重要。”
槐序吸了一口气,道:“神国笼罩下的所有生灵,都会与那位缔结因缘,哪怕与白莲教的神没有交集,也会在体内渐渐生出神力种子。只要生活在神国的规则里,就会被那位感应。她的神力会在所有生灵体内萌发,有些生灵会觉醒,有些不会,但她的神力种子总会不停生长。”
“她播种力量,让她的力量在大地上生长,当死亡降临,她播种的力量又会回到她体内。”
槐序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躲避无生老母的目光,窥探她的因缘,让他看到无数可怕的景象。
“我们不能失败,否则,这个世界就会成为她的农田,我们都会成为地里的作物。活着,为她供养神力,死了,为她供养魂魄。”
众人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幅幅浮光掠影一般的画面,那是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残酷与冰冷。
余信拔出腰间的宝剑,道:“时间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大春真人给槐序喂了一颗丹药,弥补他损耗的元气。妙谛禅师拿着槐序递过来的地图,从怀中拿出一朵金莲,道:“我从师尊那里顺来的佛宝金莲,虽然不能破敌,但用作护身之宝也还堪用,隐迹藏形、飞遁虚空,都不在话下。”
妙谛禅师将金莲祭起,化作一地盛开的金光,将六人裹在其中,便穿过虚空,往地图所示之地遁去。
北地山川俊秀,不乏崇山峻岭、大泽汪洋,但白莲教的祭坛却并不在这些地方。越是灵机充沛之地,越是沾染了此方世界的烙印——这天然与意图降临的那位神灵意志相冲,因此这些祭坛就建立在各个不起眼的地方。
虽然没有旺盛的灵机支撑,但也更加隐蔽。否则天机阁也不会耗尽精神,才找出来五个方位。
此刻金莲飞遁的方向,便是一处名为跃马涧的地界。跃马涧是当地人的称呼,山涧跃马可过,因此得名。但此地已经没有“当地人”了,漫长的冬季,粮食匮乏,生活在偏远地带的人除了逃难,就只有葬身于此。
跃马涧在大马山和小马山之间蜿蜒,山林中一片寂静。金莲隐迹在虚空中,在小马山的山头落下。春天没有临幸这两座山,积雪覆盖,草木凋零,只有些许苍松依然挺立。
藏在金莲中的几位地仙窥探着山涧,地仙的眼中,白莲教布下的障眼法并不能将祭坛隐匿,更何况还有槐序这位幻术宗师。
槐序将山涧中的布置一一点出,道:“我们总共只知道五处祭坛,祭坛一破,必然会天尊感应,在北地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不要恋战。”
没人有意见,偷渡北地之前,槐序就已经交代过厉害,否则也不会专门选了五个逃命的好手。
六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便从金莲中走出,身披槐序的一叶障目之法,遁入跃马涧。
祭坛建在跃马涧最宽的那段河道里,看守祭坛的白莲教弟子围绕着祭坛布下了重重法阵,除了几座供人打坐休息的草庐,几乎没有别的物件。
看守祭坛的弟子最低也是绣着三莲的精英,更有五莲的长老带领,即便是地仙出手,也能让他们依靠阵法据守,从容召唤白莲教的神灵。
如果是一个地仙出手,恐怕真的不一定能得手,但六位地仙出手,更有槐序从中相助,几乎在一瞬间,便把重重阵法击穿。
余信不精研道法,他的道法便是他的剑,这几天似乎毫无用武之地,但这一刻,余信终于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狂剑”。
余信的剑如同山水泼墨,大开大合,剑光纵横捭阖,仿佛展开的山河画卷。他的狂不是疯狂的狂,而是恣意洒脱狂放不羁的狂。一瞬间,他的剑光就已经撕裂阵法,把看守祭坛的白莲教弟子全部卷入其中。
方淼道人祭起一颗黑色的大珠,隔绝四方虚空,以免他们逃脱了魂魄。
张老道几人出手慢了一步,便没有出手的机会了。只有槐序直奔祭坛而去,祭坛本身便是重重阵法加持的险地,但这些都阻拦不了槐序,他的身影似光,穿透的虚空,已经站立在祭坛的正中央。
祭坛的正中央供奉着一块石头,端口参差不齐,应当是从另一块石头上砸下来的。但这一小块石头,气息却诡谲的厉害。槐序一眼看过去,便感觉眼前出现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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