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玖言把他那份疏远看在眼里…陈斯祈语气中的轻佻就像一只长着结实硬壳的蚌,用石头强行敲开只会伤到他。
但他心中还是好奇着这只蚌是否像他想象中那样干净。“快到你了吧?”沈玖言走过来靠在窗边。窗外漆黑的河水把彩灯的影晃得扭曲变形。对岸跳广场舞的大妈一定不会知道,在她们数百米外的地方还有这样一些人。仅只是一条河就把这个世界分得这样明确,遥远得谁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你可以考虑一下在现在贿赂我,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尚。”沈玖言随便的说。
陈斯祈还真的认真考虑起来,“可我除了你能看见的这些外一无所有了。”他说得那么真诚,好像他们的关系早已好到可以将心比心。可事实上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心。
林轩找来叫他,陈斯祈和沈玖言道了个别独自往外走。
“如果你今天不和我道别,我想我就有理由把你刷下去了。”身后人开玩笑说,他的语气太过认真,让人听不出他此时的心情。
陈斯祈笑了,“那还真是好险,不过小学老师教育的好,人要懂礼貌。”他顿了顿,“如果有一天我被刷下去了,你会觉得我可惜吗?”
说实话他想听到沈玖言说可惜,就像他一直以为沈玖言会挖苦他那样,可他什么也没有说。
如果对一个人产生了哪怕一点兴趣,是不是就可以说这两个人的关系不是陌生人了?
他思索着换上一件古代薄薄的里衣,坐在酒红的幕布后,黑暗角落的木椅上,面前的梨木桌子上还放着竹简和一根蜡烛。
音乐响起时,他展开了竹简。
“夫君,夜深了,休息吧。”徐徐走来的还是那个与他搭档过的女孩-叶倩。
她选了支木钗束住乌发,平淡的妆衬得姣好的面容。她手中拿着一件长衣,温柔地披在夫君身上。
陈斯祈看着她一步步走来,烛光下迷离的眼穿过妻子的身体,落在堆满简书的架子上。架子隐在暗处,承载不下的竹简半散着垂下来,啪得一声砸在递上。
他也猛地回神。冲妻子微微一笑,全当道谢。
“我要出去走走,你早些休息吧。”
妻子担心地看着他,“夫君…你早已不是三闾大夫,能放下的就放下吧。”
“放下什么?”陈斯祈提高了声音,快要半百的人却脾气火爆。他吼道,“我放下什么?我是楚国三闾大夫!你让我放下我的国,我的民,我的…王?!”
“先王以死…你醒醒吧。”妻子绝望地看着他,杏目含泪,“原…”
陈斯祈推门而出,响亮的声音震撼每个人的心灵,“我屈原生是楚国的人,死是楚国的鬼,永世与楚共存亡!”
鼓声阵阵,火种在山林间跳跃,新王的追兵停在山野间,在黑暗中连成一线。
黑压压的东西被士兵扔下来,尸体在山间滚动,带着鲜血,撞在屈原脚边,竟是他的妻儿。
屈原跪下来抱起妻子的尸体,哀鸣声如同困兽。
奔腾的江水一泻千里,浪涛声与悲鸣交织。他仰视着头顶连成一线的火焰,似火龙般吞噬着黑暗。他凄惨一笑,如行平路,走下山崖。
观众默默擦拭眼角,被随后的举动吓得惊叫出声。
原本陈斯祈要从舞台上跳下来当做最后的跳江,但他在人群中随意一扫就看到了那个人,以及他并不友好的笑容。
他身子一软,从舞台上跌了下去,与下面接应的林轩摔在一起。
场面顺时混乱起来。
沈玖言打了个手势示意节目暂停。
他走过去一把拉起陈斯祈,接触时明显的颤抖不只是疼痛。
深色的瞳眸坠入深渊,沈玖言顺着陈斯祈刚才视线的方向看过去,空座位突兀地等在那,以视讥讽。
让他们重新返回舞台。沈玖言面色不善地坐回去,给米老鼠发了条短信。
“你演得是屈原?”少了上次的逗比评委,整个画风都正常了很多。近期的演艺圈红人高阑推了推眼镜,“如果我的历史老师不是教体育的,那屈原应该是跳汨罗江死的。同样如果我的数学老师也没有死,那他应该告诉我屈原那时已经六十多岁了。你一没化妆二没假发是准备挑战演技冲破极限吧?”
陈斯祈还未回神,林轩背着手捏了他一把,“摔傻了。”
这话是说给评委和观众听的,就差有人再给个台阶下他们就可以全身而退了。然而没有人接腔,场面异常尴尬。
叶倩急中生智道,“他本来是想突破一下的,毕竟现场的道具做不到戏中场景的效果,但您也看得出来,晚辈技艺不精,全成献丑了。”
她的救场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林轩把陈斯祈刚发出的一个音节压了回去,帮助众人脱身。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不是很勤劳?
第7章 你又知道我什么呢
“效果不好。”他们没回休息室而是直接去了旅馆。陈斯祈神情一直十分恍惚,口中不住念叨着,他要来了,他也在现场。
叶倩无措地看着他,摸着他的额头,“没有发烧,他是不是有精神疾病?”
这个问题他们无法回答。正常的人也有可能受家族影响有精神病史,对于他们两个相识不过几天的朋友而言,实在不能妄下言论。
半掩的门被人用力推开,沈玖言冲进来拧开桌子上的矿泉水整个倒在陈斯祈头上。
速度太快林轩没能拦住,和叶倩一同愣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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