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拒绝聂扬帆的抚摸,“她应该离开,如果她不离开,她迟早会被逼死的。所以我从来不恨她。至于她没有赡养我,我也可以理解。”
居然还有对抛弃自己和家庭的母亲这么宽容的孩子,聂扬帆暗暗惊讶,他觉得这里面肯定还有故事,“为什么?”
宁奕听他这么一问,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有些难堪的神情,低下了头,很小声地说:“全是因为我爸爸,他嗜赌成性,成天欠债,放高利贷的人经常来家里要钱,有一次想把我妈拖去当□□还债,我爸跟那些人打了一架,断了一条腿。然后他叫我妈走,不希望牵连她。哦,那个时候我才两岁,这些事是后来我爸喝醉了告诉我的。”
孩子只有两岁,但是母亲说走就走,这到底算是狠心的,不过照当时的情况,一个单身女人抱着孩子,是不好生活的。然而说到底,还是要怪宁奕的父亲不争气。
聂扬帆听多了人间惨事,若说宁奕这事惨,那还有更惨的,但是他独独对宁奕感到心疼,那种从心底涌出的感情铺天盖地地袭来,联想到宁奕危险的自杀症,又不得不叹息,“那你的自杀倾向是怎么来的?”
宁奕无措地抬眼,慌张地看了一眼聂扬帆,“聂大哥……”
“你都说了这么多,这点就不必瞒我了吧?”
“这……唔,好吧。”宁奕心想今晚既然说了那么多,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本来这些事他不想忆起,那是因为他怕自己犯病,不过现在有聂扬帆在身边,他不再害怕,“我爸成天赌博酗酒,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振作不起来,赌瘾和毒瘾一样,染上了很难戒掉。我很小就自己出去找活干,一边读书一边挣钱,经常吃不饱饿肚子,人也就没发育好。聂大哥你……别这样看我……我很坚强,但是也很艰难,高中的时候差点被退学,因为我时常逃课去打工,学校了解我家的情况,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高考的复习我都是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干的,所以常常睡眠不足,我大概长达两年的时间里,体重只有八十几斤,营养不良。我爸知道我很苦,但是他只会自责和苦恼,完全不能拔除赌瘾。后来我考上了z大,重点大学,可惜就几千块的学费家里也拿不出来,我只能自己勤工俭学,读到大二时,我回家了一趟,结果那天打开门……我、我……”
瞳孔骤缩,神情震惊,宁奕似乎完全陷入了那个可怕的回忆,聂扬帆见他不对,马上搂过他,拍拍他的背,“宁奕?宁奕?”
“我看见我爸吊死在铁窗上……他死了,好像死了很久,由于天气寒冷,窗子又开着通风,他的脸已经被风干了,像木乃伊一样干瘪恐怖,眼珠子暴突,死不瞑目的样子……就这样,他死了,他是自己死的还是被杀,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
宁奕木呆呆地说着,眼泪悄然从他的眼眶里滑落,即便他看起来好像很麻木,其实他的内心万分悲痛,自己的父亲就这样死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亲人了。
“之后我葬了他,回到学校后,我开始整夜整夜做噩梦,后来精神恍惚,再后来我就特别想自杀。”宁奕缩在聂扬帆怀里,他不是脆弱,而是特别疲倦,那么多年,他第一次将所有的事情倾吐给一个人,一块秤砣就这样卸下了他的心头。
聂扬帆似乎从他飘渺的诉说中听出了一丝轻松,就像负重登山,爬了几千米,终于登顶卸了包袱般清爽。
“一切都会过去,你的病我替你找医生,迟早会把它治好的,相信我。”聂扬帆保证道,他现在觉得这个少年的事,就是他自己的事一样,“哦,你得把便利店那个工作辞了,专心学习,放学就回家给我洗衣做饭,等我回家!”
宁奕心里感激:“聂大哥,便利店那工作我已经辞了,既然你叫我做保姆,那我就会尽心做好的。”
聂扬帆觉着“保姆”二字略刺耳,他道:“你不能叫保姆,应该是房客,做家务还房钱不是很好?”
他把两个人的地位扯平了。宁奕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心里感动得无以复加。
“聂大哥……”
“好了,别叫我了,赶紧洗澡睡觉。”聂扬帆露出爽朗的笑容,帅得要命。
宁奕小心翼翼地仰望他,心里漏了一拍。
然而事情总是出乎大家的意料,几天后,童母打来了报警电话,说是在家里的地下室发现了小女儿童若卿的尸体。
聂扬帆带着傅弘书一行人赶去勘察,到了藏尸现场,只见地下室闲置在最角落的衣柜前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尸。说面目全非是因为女尸的脸上全是类似刀子似的利器划出来的痕迹,全身上下也都是血,童母痛不欲生地哭泣着,断断续续地讲了她发现尸体的经过。
原来她正在筹备童若馨的葬礼,想起有些需要的东西放在地下室,于是就下来找,哪知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气,她闻着味打开了衣柜,童若卿的尸体直直地倒了出来,砸在了她的身上,令她惊声尖叫。然后她才反应过来,这个可怕的尸体竟然是她失踪的小女儿。
“这么说来,童若卿没有去采风?还是她去了,中途又回来了?”聂扬帆听着童母的阐述,一边询问,一旁的白诚凛就在分析。
傅弘书初步检查完尸体,站起来冷冷地说:“致命伤是喉咙上的那一道,直接割破了喉管。其他的划伤都不致命,划伤部位主要在脸上。我肯定地告诉你,她是不久前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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