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晟的呼吸有瞬间急促,好在并未有人发觉。
李平朗疼出了眼泪,脸埋在沙发柔软的缝隙中,发出断断续续的痛呼。他向来怕疼,小时候还好,如今更是不想在魏晟面前掉了面子,等眼泪干了才缓缓抬头,殊不知泛红的眼角暴露了一切。
他哼哼唧唧的爬起身,伸手勾过脚边的医药箱,试图挽回颜面地冲着魏晟招了招手,“过来,我给你擦。”
“不用……”
李平朗挑起眉——这是他要生气的前兆,大少爷生气时总是趾高气扬的,连那称得上英俊的眉眼都显得嚣张几分。
魏晟抿了抿唇,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他真是越来越明白这位表哥的脾气了……像是某种金贵敏感的猫咪,柔软好撸却易炸毛,最好的办法就是顺毛薅,伺候舒服了,还能蹬鼻子上脸……
于是魏晟乖巧的凑了过去,他没受什么伤,唯有眼角处不知怎么挨了一下,泛起一片小小的淤青。李平朗最宝贝的就是弟弟这张脸,当下自然心疼坏了,小心翼翼的碰了下伤处,“疼吗?”
魏晟在不被期待中诞生,一辈子未曾尝过被人视若珍宝的滋味,轻轻抽了口气。
李平朗以为他是疼了,有些瑟缩的收回手,“要不我叫保姆……”
“不。”魏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少年人的骨骼已经长开,修长的五指还没什么肉,带着药油辛辣的味道,死死扣住后再不放手。
“我要你来。”
他一字一顿的说着,眼神是难得认真,深邃的像是要看到灵魂里。
李平朗莫名有些触动,他懵懵懂懂的哦了一声,结果因为紧张手抖了一下,差点没把棉签戳进对方眼睛里。
魏晟:“……”要不还是叫保姆来吧。
磨磨蹭蹭的上完药,还十分蹩脚的贴上了一块绷带,魏晟眉角抽动,只觉得说不出的怪异,再见李平朗颇显得意的模样,硬生生忍了下来。
这时候保姆端上热乎的饭菜,又将用过的杂物收拾干净,兄弟俩坐在干净的餐桌上用餐。李平朗因为伤处的关系,不得已只好挺着背,再美味的食物入口也只是味如嚼蜡,不到小半碗就放下了筷子;倒是魏晟正赶上发育,一口气三碗不带停,最后很节俭的将剩下的菜一扫而光。
李平朗看这势头,撇撇嘴:“猪变得啊你。”
魏晟眨了眨眼,忽然笑了一下,“哥,我去年到今年长了七厘米,而你只长了两厘米……”
十六岁的李平朗怎么说也有一米七四的个头,加上未来几年,怎么也能超过平均身高。倒是魏晟跟磕了药似的不过几年就从一米五五窜到了一米七二,有一阵子因为骨骼生长,半夜疼得睡不着觉,为此李平朗还叫阿姨每天煮一锅骨头汤。
“明年就说不定了!”李平朗嫉妒的咕哝着,路过对方时狠狠在那黑色的脑袋上揉了几把,“何况就算你比我高又怎么样,我还是你哥!”
“是是是,哥你今天作业做了没?不是马上就到期末?”
“……就你话多!”
两人一边斗嘴,分别回到各自的房间完成功课,临近午夜的时候,李平朗洗漱完毕,习惯性往魏晟的房间走。这些年他们总是睡一块儿,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习惯的很。
毕竟都是缺爱的孩子,李平朗虽年长几岁,但心理指不定还没魏晟成熟,本能在触手可及的范围内寻求安全感……
魏晟刚洗完澡,从浴室一出来,就看见穿着睡衣的表哥大喇喇的趴在床上,忍不住提醒:“别着凉。”
“……你怎么这么啰嗦啊。”李少爷有气无力的回应着,就觉得身上一重,魏晟替他盖好被子,才从另一边爬上床。
“晚安。”
“……晚安。”
第二天天一亮,魏晟迷迷糊糊的睁眼,习惯性去拍身边的李平朗,结果伸手摸到一片滚烫。
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发现自己那不省心的表哥歪着脑袋,被子全都揉吧揉吧卷进怀里抱着,没给身上留下半点,就这么光着睡了一宿……
发烧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魏晟废了点儿力气才把李平朗怀里的被子拽出来,麻利的给盖好了,才光着脚跑下楼通知保姆,让对方叫家庭医生来。
之后又向自己和表哥的学校请了假,潦草洗漱了一下就坐在床边等医生来,饭都顾不上吃。保姆从楼下拿来备用的冰袋,魏晟亲自给他敷上,有害怕化掉的冰水流进脖子里,便又拿毛巾包裹好,每过一会儿便取下来,放到一边的水盆拧干。
李平朗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觉得一阵冰爽,本能用滚烫的脸颊去蹭魏晟那被冰水泡过的手,嘴里含糊的咕哝着什么,魏晟一开始没听清,后来才发现是在叫爸爸妈妈。
病痛总是能将一个人心理最脆弱的部分暴露出来,何况李平朗本身也没有那么坚强。
虽没有得到父母的亲自照料,但到底是温室里开出来的花,却也没有野花那般坚韧不拔,但也正因如此才叫人……怜惜。
魏晟的心化成了一滩水,他拨开表哥额前凌乱的发,悄悄握住那只虚软无力的手,轻声回答道:“我在。”
我会长的比你高、比你壮,比你强大……因为这样才有资格站在你身前,保护你。
他忍不住将那只手攥地更紧些:“我在这里,哥哥。”
“……嗯。”李平朗掀了掀沉重的眼皮,“……小晟?”
“是我。”
“……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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