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季皖生来精神了,眼睛也亮了。
“首先,你不能老当着她的面儿哭。”
季皖生不乐意,要反驳,被她妈一个眼神瞪回去了。
“其次,你得让她觉得你可靠,让她慢慢放心,让她觉得你已经是个大人了,这样以后有什么事就会和你商量着办。”
“我本来就是大人啊。”季皖生抗议。
“大人不会搂着爸妈哭上一个小时不带歇气儿的。”季妈妈一句话怼过去,季皖生没话说了。
“最后,”季妈妈看了一眼丈夫,往外推他,“你去院子里抽根烟。”
“你不是让我把烟戒了么?”季父坐着,不肯走。
“那回你屋里喝茶去,去去去!女人家说话,你凑什么热闹。”季妈妈连推带搡地把他轰走了。
“你们两个在床上,是不是都是她,嗯……你明白我问什么吧?”季妈妈到底说不出口,拿两只手比划了几下,面红耳热的。
“啊?”季皖生一愣,反应了一下之后明白了,也跟着红了脸,“啊……是……是啊……”
“我就知道。”季妈妈又开始一脸嫌弃了,“看你那扭扭捏捏的样儿,跟个小媳妇儿似的。”
“……”
她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又要放嘲讽?呜呜呜……
“云生性格随你爸,估计和你爸一个毛病,大男子主义。”
“啊?”季皖生一愣,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
“可她又不是个男的,你得让她明白,她也是个女人。”季妈妈一想起大女儿那副快成仙了的德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具体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你可是学医的,要是连这都不会,这些年我白给你交学费了。”
“哦。”季皖生低了头,想了一会儿之后又抬起脑袋,“妈妈,您这话不对,我大学的学费都是我姐给交的。”
被季妈妈打出家门,季皖生被眼泪泡了大半天的脑子清醒了点儿。坐在车里仔细把爹妈和她说的话琢磨了好几遍,季皖生点点头,打定了主意,也定了心,一点一点准备起来。
她偷偷鼓捣了两三天,看刚才季云生的反应,妈妈说的果然没错。
一,不能在她面前哭,划勾。
二,得让她觉得可靠,划勾。
季皖生揉了揉仍然红肿的眼睛,想到第三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手指细长,指甲昨天已经修好了,没有毛刺。她握了握拳,觉得自己的手挺有劲儿。妈妈说的对,她可是学医的,手术刀不白拿,这点小事难不倒她。唔……应该……难不倒她吧……
季皖生站在洗手台前对着自己的手发了半天愣,听到季云生在外面敲门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掉厕所里了?”季云生挑着眉毛问。
“没有啊,”季皖生哈哈两声把她拉出来,“快做饭呗,我饿了。”
吃过晚饭,俩人在小区里走圈消食儿。最近天气好,院子里热闹,小花园里一堆遛狗、遛娃的。又一只金毛伸着舌头呼哧带踹地从眼前晃悠过去,季皖生转了转眼睛,放慢了步子说:“要不咱养条狗?还能给你当导盲犬。”
“你可饶了我吧。”季云生在她手肘上捏了一下,“养你就够让我操心的了。”
季皖生撅撅嘴,不说话了。
溜达完回了家,季皖生让季云生坐在床上,给她摘义眼。
季云生的右眼做的眼球摘除,植入义眼台又配了义眼片。最开始的时候季云生还不适应,每天睡觉的时候都得把义眼片摘下来,刚开始她坚持要自己弄,她看不清东西操作又不熟练,每次都磕磕绊绊的,没几天就把眼睛搞发炎了。季皖生陪着她去上药,回来的路上边开车边埋怨她乱逞能,之后就说什么都不让她自己动手了。
季云生那时候还勉强能看清自己的眼睛到底是什么样,怕季皖生看了害怕,才不让她弄,后来发现她似乎没什么不适应的,而且做得还挺好。再一想,季皖生是学医的,还是拿手术刀那种,虽说平时总哭唧唧的,但其实并不胆小,伤口见得多了。既然她不怕,那就当给她练手好了,于是也就不拦着,由着她全权接过了伺候她这只眼睛的活儿。现在她已经适应了戴着义眼片,就不用每天都摘,但还是得隔几天就摘下来清洗一下,顺便也检查看看有没有问题。
“这么红呢怎么,”季皖生凑在季云生脸上扒开眼皮仔细看,“疼不疼?”
“不太疼,就是有点儿痒,估计是这两天风沙大。”季云生盯着季皖生看。这么近的距离,她大概能看得出她的五官,“你别皱眉。”
“你看得清啊。”季皖生眉间松了松,“不皱不皱,我这不是认真研究病症呢么。”
季云生乐了,“季医生,研究明白了没,我仰着头挺累的。”
“等会儿,给你洗一洗上点药。”季皖生找了药水来给她滴上,处理完亲了她一口转身要去洗义眼片,被季云生拉住了。
“你是不是有点不高兴?”季云生让她面对面坐在自己腿上,认真看着她问。
“……没啊。”季皖生说着,低下头。她觉得委屈,又想哭了,可是想起第一条,又拼命忍住。
“为什么不高兴?”季云生也低下头,亲了她一下,正好亲在眼睛上,感觉到湿湿的,不过没问,只是又把她搂的紧了些。
“真没不高兴……就是……”季皖生撅撅嘴,“你别老把我当小孩子,我是大人了,不用你养。”
原来是这事儿。季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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