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种药草回去。
“你看看这颗千年难见的血莲,上面有个小洞,品相都不好了,还有这一只紫龙枝上,是不是都生虫了,竟然有两三个小豁口子。”川穹捏着薄薄的荷包说。
牧单掂着算盘一把按住他偷掰紫龙枝的手,冷笑道,“这是我家吞儿啃的!你爱要不爱,顺便再告诉,这里面每一种天下绝无的药草都是我家吞儿吃剩下的,你要买就买,不买我家吞儿想起来的时候再多啃两口!”
啃一个米粒大的洞也是啃,他家吞儿喜欢吃药材,就让他吃,将有一日,他家吞儿跟别妖炫耀时,便能得意的道上一句:这~是~万~年~才~有~的~一~株~呐?不~好~意~思~,我~早~就~吃~过~了~
川穹握着荷包又怒又馋,看着浅口小碟子上,正用嘴衔着极小的小勺子往那紫龙枝上慢悠悠涂蜜的小蜗牛,狠狠心递出了荷包。
心满意足的背着他那珍贵药材往天上飞时,川穹在心里为自己加了个油,天君这几日身体不适,他一定要抓紧机会出诊时向他说一说涨工钱这件事。
毕竟妖界物价太高,他一个上仙在妖界都快混不下去了!
阿团每次和绪卿吵架的时候,就带着木果子在万象街的八角雕楼里住十来天,每次住到第二天的时候,便会有一根木枝攀着客栈的窗户偷偷挤了进去,木枝通体如同铺了银色的白雪,在哪里都无比亮眼。
牧染穿着小布衫从家对面买了串炸油豆腐举着往家里走,一看到高高的木枝就要跑过去揪一揪,肥嘟嘟的小手很有力气,使劲一拽,总能兜头掉下来团东西砸在他脑袋上。
他呲牙咧嘴看着木果子圆溜溜的小眼。
小刺猬舔着自己的小爪馋兮兮的爬到他手上取掉一块油豆腐啃着便跟着牧染走了。
百废待兴的鬼界,寒舟收了帖子,无奈的笑了笑,让鬼差去寻些青梅,带着去了妖界。
离疾风办事司不远的亭台楼榭里,青瀛捏着扇子坐在二楼正跟着一出感人至深的戏幕念台词,眼风扫过楼下,笑嘻嘻的从怀里取出一把酸枣朝寒舟扔了过去,“哎,要瓜子吗,西街张伯亲手炒的,第一锅,酸甜味儿的。”
寒舟静静站着,朝他微微笑,“不要。不过,剥好了我倒可以考虑。”
“美的你,本上仙吃瓜子都不嗑皮。”青瀛笑骂一声,扔出去个布包,转过头继续摇着纸扇,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寒舟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捧干干净净的瓜子仁,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听罢了戏,一仙一鬼并肩朝云隙那小铺子里去,刚一走进,就听见戴胜鸟叽叽喳喳欢快的说话声。
这一年的这一天,牧单做了七百七十二道菜,将饭桌摆在疾风办事司里为牧染和云吞送行。
白白胖胖的牧染朝众仙众妖敬酒,“爹爹父亲,青瀛舅舅寒舟叔叔平桑姑姑,各位妖叔妖姨,仙伯仙婶,染儿此行前去千重山,定然会不负众望,拜师学艺,将来成为像爹爹和父亲一样的妖,发扬妖界,光宗耀祖!”
云隙撑着腮帮子靠着牧单,喝的微醺,拍了拍牧染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染~儿~你~错~了~,爹~从~不~求~你~荣~华~富~贵~武~功~盖~世~,只~愿~你~”
牧单眼睛一酸,“爹爹……”
云隙打个嗝,慢慢道,“赶~紧~减~肥~”
牧染,“……”
桌子的另一头,趴在浅口碟子上的云吞正衔着小勺认认真真往一株百年药参上涂蜜,感觉到目光看他,抬起触角,羞答答的朝众仙众妖比划,最后搭成了个颤来颤去的小心心。
么~么~嘛~
众仙众妖,“……”
众仙众妖,“么么嘛!!!”
青瀛满心欢喜,捏着一只水粉色的手帕,“来,舅舅送你的。”
云吞便衔着人参须子晃悠着小壳歪歪扭扭留下一道子水痕爬去了。
七百七十二道菜的宴席持续了三天三夜,第四天傍晚,牧染背着包袱,肩上趴着他哥,站在妖界的出口朝他俩爹大力招手,肩头的小蜗牛眼泪汪汪,壳上也驼着个小包袱努力挥动触角。
云隙道,“走~吧~”
牧染此去万重山拜师学艺,云吞要去百草老君开的学府上学习医理,这一别,几年之后再见就是花开陌上的少年了吧。
牧单搂紧云隙,在他额心深深印下一吻。
相拥而立,他们的身后是万丈异彩的霞光,将半扇天空倒影出如火的鎏彩,流云漂浮,几只闲鸟飞过朝霞,好似一副看不尽的画卷。
他们的身前,是半大的影子在夕阳下拉的长长的,离他们渐行渐远,一直到耀眼的朝霞将眼前的人影吞进异彩纷呈的万里人间。
“不哭了,他们会回来的。”牧单低头望着泪眼婆娑的云隙。
云隙点点头,从身后取出了一把淡白色的花,“辣~!”
牧单,“……”
为什么要吃洋葱花。
云隙扔掉花,勾手圈住牧单,将吻送上去,在他耳旁笑着道,“等~你~解~辣~”
牧单将他揉进怀里,推开唇瓣缠绵吻下。
一吻结束,他弯腰将他抱起来,丢进身侧的一丛紫粉的花海中,沉声说,“他俩终于走了,我们试试新姿势吧!”
云隙笑嘻嘻任由他压住,然后化成蜗牛趴在花枝上,躲在壳门口,朝他挥舞触角,诱惑道,“来~吧~”
牧单,“……”
那,他可就来了。
夜幕终于沉沉落下。
花海中飘起纷纷扬扬的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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