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盒中正在给云吞蛋蛋做蝴蝶结的小刺猬,手指轻轻捏了捏木果子的耳朵。
木果子乐呵呵转过头,“叽?”
阿团摇头,叹口气,起身望着外面浓浓灰雾的天宫,看见云端中几位上仙正匆忙朝天君的殿中赶去。
老头抱着竹筐走进来,捏着一只蜗牛问木果子要不要吃。
阿团连忙摇头,“叔,他不吃的。”
“天上的刺猬不吃蜗牛?凡界的可喜欢吃了。”老头说正便打算丢进嘴里。
阿团被他吓得护住云吞蛋蛋,故作生气道,“您若想吃不要当着孩子的面吃,您这样会吓到蛋蛋的。”
若是给云吞留下了心里阴影,他可怎么向公子交代。
老头拎着竹筐坐到地上,瞥着岫玉盒里卧在雕花小铜镜间径自美着的蛋,笑了两声,将那只小蜗牛放回了筐里,说,“他们多久没回来了?”
阿团撑着脸颊望向外面,“六日了。”
“已经走了这么久了?”
阿团点点头,有些疑惑道,“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瞥了眼正掐指的老头,觉得这动作颇为熟悉,想问什么,就见老头站了起来,拎着竹筐脚下生风往外面走,“是太不对劲了!”
青西海从未像如今这般乌云密布,海水仿佛都被染成了墨色,浪潮汹涌,海水里不断有血水渗入海中,然后被吞没消失。
海下封印忽然晃动了几番。
“有人来救我们了?”青瀛道,“是天兵吗?”
云隙皱眉,四周晃动起来,头顶猛地被又压上了什么,能听见水流急速不断的洗刷过去,带动海中剧烈颤动,摇晃起来。
青西海墨色的浪潮中从几十尾红褐色的小蛇从海里突然冒了出来张嘴啃上老头的手腕,他呲牙咧嘴甩掉小蛇,枯瘦的两只手臂狠狠发力,一只细长的竹编遥遥埋在水中,正吃力的将海中的什么东西拖拽上来。
海水不断冲刷上方寸大的岸边,将老头浑身打湿,瘦巴巴的身体摇晃几下。
云端滚入浓浓黑云,一道漆黑的电光劈开夜空,黑雾扭曲成一人的模样,从凄风苦雨中走来,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冷傲。
“即便修为枯竭,神识尽散,都要保住自己的一缕魂魄转世为人来救你那徒儿,崇虚这般做值得吗。”
老头抹掉脸上的海水,尝到了一丝腥味,低头瞥见自己的双手布满沟壑,沟壑之中不断涌出温热的鲜血,他淡淡一笑,手背青筋乍现,“符邺,你应该去唱戏,隐藏自己的贪婪凶恶的心性待在我们身边定然很痛苦吧。”
海水咕嘟咕嘟上涌,一只巨大的竹筐盛装着满江海水正随着老头一寸一寸浮出水面,他艰难的喘气,脚腕上盘踞着六七条小蛇正贪婪的啃下他的皮肤。
老头笑起来,“释尊与我说,……他日、他日若再见了你,定要赏你几纹钱,也算是付了这些年你殚精竭虑唱戏的辛苦费。”
符邺大怒,抬手甩过去一道恶咒。
老头闷声吐血,手中的竹扁松了开来,竹筐迅速朝水底滑去,他连忙用力抓住,死死撑着,大喝一声,只见海面浮出的巨大竹筐已经隐隐可见破损的筐边,数倾海水从竹筐的四面八方倾泄入海。
符邺眯眼,抬起手,掌心聚集起一道混沌恶气,狰狞的盯着海中央干瘦的老头,经年之前的画面突然浮现在脑中,恍如一场大梦——芳草莺飞那日,崇虚让新收的徒儿来为他送上几坛凡界常喝的女儿红,笑着和他说,他还藏了好几坛在仙凌洞府,等将来你与钦封都娶上了媳妇儿,他和释尊便挖出来为你们庆贺,那酒他藏了那么久,定然会很好喝的……很好喝的……
汪洋大海,浪涛滚滚,恶咒呼啸杀来,卷风弄雨,带着多年仅存的希冀将一切付之一炬——师父!!!海面上猛地冲出一道水柱,水柱哗哗落下时,云隙浑身湿透跑向岸边。
“师父,师父!”云隙颤着手将老头抱入怀里,额前的黑发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上,一双清透的眸子满是痛苦和惊慌,“师父,不要,师父!小隙儿来了,师父你不要有事,不会有事的!”
牧单持鞭朝符邺打去,在云隙身后替他拦下所有恶咒,听着他颤声大喊,心里也跟着疼不可遏。
老头的唇边不断溢出鲜血,枯瘦的身躯慢慢化出银色的精元,精元随风丝丝缕缕飘散,他抬起手,碰了碰云隙的脸,喃喃道,“……谁是你师父……你这小蜗牛……怕是、怕是认错了……”
云隙满脸泪痕,泣不成声。
老头脸色灰白,闭了闭眼,说,“老头从来没、没求过谁,如今……只想求你……莫要再哭了。”
云隙用袖子抹掉眼泪,可泪水和海水混在一起湿透了全身,早已经分不清楚了,他咬牙让自己笑出来,沙哑道,“师父哪里没求过我,那一次也是这般说的,为师没求过你什么,今日师父身体不大舒爽,小隙儿就去凡界给为师买几个烤红薯吃,也算是完了为师的心愿……”
“是吗……为师又忘了……”,他闭上眼,露出安详的笑容。
即便修为枯竭,神识尽散,都要保住自己的一缕魂魄转世为人来救他那乖巧听话的小徒儿,在释尊的仙府上瞧见小隙儿了一眼,便磨破嘴皮死皮赖脸的要来了他,为接他回去,换了干净的衣裳,剃了胡须,驾着大红大绿的浮云满心欢喜的从释尊手里等来了他那世间无双的蜗牛小徒弟。
崇虚最后一缕魂在云隙怀中消失不见,缥缈于千万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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