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底的一缕揣测。
男人抿了抿唇,淡淡吐出了一句:“不是你打了我的电话吗?”语气恍然而自嘲,低低的,嗓音却清润温雅如往昔。
傅辛楞了楞,拿过一旁的手机查看通话记录,然後,神色一阵错愕,最後转为尴尬的歉疚。
傅宇笑了笑,敛下眸子,睫毛轻颤,默不作声。
傅辛眨了眨眼睛,抿著唇,俊美的面上神色变了又变。
傅宇目光黯淡了下,勾了勾唇,笑意有些苦涩。
“哥……”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终於被傅辛觉察,他楞住,视线不禁急切的扫视傅宇上下。
瞳孔缩了缩,下一秒便急躁的掀开了被子,傅辛半跪起身,手指抚上了面前的男人明显受了伤的腰侧,然後,眉越皱越深,喃语著:“你受伤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语气越来越迟缓,傅辛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身体动了动,似是要将包扎过的伤口重新掩饰掉,傅宇温和轻笑了下,恍若未闻也未见,将薄被提起帮傅辛重新盖好,然後摸著他的脑袋,没说话。
缓缓平静了语气,傅辛轻声开了口:“严不严重?”
“没关系,擦伤而已。”
傅辛便沈默了下来。
半晌,寂静房间内,傅宇低柔清冷的嗓音响起,淡淡的,平和而带著丝难以察觉的小心期盼:“等伤好一点再离开,好吗?”
傅辛心一颤,恍然,想要拒绝,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自己竟表现的这麽明显麽。
他看著面前男人沈静若水、温润俊美的面,终是轻轻点了头。
这一刹那,到底是心软不舍的。
傅辛的手臂轻微骨折,身上多处外伤,不是太严重,只是看著的确有些吓人,傅宇不免心疼,接了张强递过来的汤,亲自放在了傅辛面前的小桌上,示意傅辛。
两人之间气氛不冷不热,傅辛淡淡笑了下,拿起一旁了勺子,漫不经心的无声喝了起来。
傅宇侧头看著,最後笑了笑,起身离开。
门重新合上,室内寂静无声,傅辛一口一口的喝著汤水,许久,才抬了眸,放下勺子。
环顾四周,不免怀念过往,这间房间承载太多温暖美好的事物跟感情,在那个男人面前,他要拼命的克制,才让神色平静似谁,目光毫无波动。
那个男人彻底看透了他,将他带往此处,叫他如何不心软,如何继续冷漠坚定。
目光似薄雾,傅辛敛了眸,淡淡笑了。
出了傅辛的卧室,男人一个人静静的站在走廊间沈默著,张强远远静立著,垂著头,似是跟廊间的暗影融为一体。
良久,张强似是听到了一声叹息,幽幽的,清冷而压抑,顺著空荡昏暗的走廊间飘散了去,显得诡秘而冰凉。
然後他看著那个他跟随多年的男人,目光坚定而眷恋,神色似万般无耐纵宠、带著妥协温柔的笑意,一直一直看著那个人房间的门,然後他轻轻问:“你说,他还会是我的吗。”
脊背一寸寸发寒,喉咙间有些干涩,张强听见自己低沈平静的回答:“无论如何,他都是您的弟弟,”嗓音越发低哑,张强这一刻几乎将头垂到了胸前,再不敢看此刻男人面上是怎样的神色,只继续说著他此刻必须说、在他心底也的确千真万确的话语,“他……一直都是您的。”
话语落下,这般荒唐,却那样的理所应当,张强抬眸,平凡无奇的面上依然沈静无波。
傅辛下楼,脚步优雅而轻缓,经过张强身边的时候,低声赞赏:“很好。”
张强恭谨垂头,沈默不语。
男人眸间笑意越发悠远,在寂静夜里,目光深敛而决然。
这一夜,有些事情,终於再次朝著不可阻拦的方向行去。
酒店套房巨大的落地窗外,整个城市霓虹都近稀疏,卓晔站在窗旁,再一次按下手机按键,唇线紧绷,等待著那头的回应。
自曾经的合夥人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挂断後,紧跟著便开始拨打傅辛的电话,却怎麽也无人应接。
不安,焦虑,甚至是恐惧,这些完全称得上陌生的情绪在这几小时里翻腾上演,搅得卓晔恨不得直接飞回a市,却被助理陈小姐告知最早一班回a的飞机也得等到明晨。
“老板你现在不能走!这麽晚了你开车回a市天亮都到不了!”陈小姐惊恐的揽住了此刻似满心焦躁的自家上司,大著嗓门吼道:“再说您别忘了明天上午有很重要的会议,是跟马幅市长商议关於……”漂亮的眼妆差点被瞪出恐怖片的效果,陈小姐猛然间噤声,瞠目结舌看向神色突然间变得紧张、下一秒又瞬间深沈森然的男人。
“是我。”
“傅宇?辛他……出事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轻轻笑了笑,语气冷漠:“他受伤了,现在正在我身边。”
“你惹得麻烦,回来自己解决。”男人未等他发问,淡淡说完了这句,便切断了电话。
卓晔握著手机沈默良久,最後注视著不远处一直在观望担忧的助理,语气森冷深沈,命令道:“把余下两天所有事情都安排在明天,来不及的让元绍接手解决,给我订明晚的飞机。”
“……是,老板。”偷偷窥了眼自家老板的脸色,助理陈小姐敏锐的察觉到了聚拢在男人周身的晦暗气息,最後只能乖乖答应,然後悄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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