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也没有往心里去,只说着:“你这就是羡慕嫉妒恨!”
众人大笑,沈卿池笑着转身朝楼上走去,顺便吩咐道:“我待会儿要练琴,晚饭就不用叫我了,给我留点吃的就行了。”小六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沈卿池回房间,打开行李箱将衣服拿出来整齐地挂在衣柜里。他的衣服并不多,但都很整洁,黑白色居多。收拾完衣服,他又将房间仔仔细细地打扫一遍。沈卿池这个人有点轻微洁癖,这房间一个多月没人住,虽然知道小六会进来打扫,但他始终觉得房间有些不干净,总要自己亲自打扫一遍才放心。
在将地毯都重新换了之后,他终于是停下来了,又进浴室冲了个澡,换了件居家服,赤脚走到阳台上。他这个人有一个奇怪的习惯——在自己的房间里喜欢光着脚,即使是冬天,也是这样。他认为这样才能真正让他感受到家的氛围,才会让他真正的放松下来。
沈卿池房间里的阳台是特意改造过的。用木桩支撑,上面铺木板,使得整个阳台要比房间里其他地板要高出一截,上面置了一张小桌,古琴便是放在小桌上。小桌后面放了几个软垫子用来坐。
他此刻坐于琴后面,左手按住琴弦,右手拇指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琴音清润明亮。这架古琴是陆家的传家物之一,选用上好的杉木,并且请了当时最好的斫琴师斫成。琴身左窄右宽,纹理清晰。
房间里很安静,沈卿池在弹奏时只是轻微侧了侧头,并没有将注意力全都放在琴弦上。随着他手指的动作,时而勾、托,时而挑、抹,一曲《渔樵问答》便在他指间倾泻而出。他很喜欢这首古琴曲,因为他也很向往那种挣脱了尘世羁绊,安居一隅的闲适生活。他曾经努力这么做了,但是直至今日,却没能做到。俗世对他的束缚太深,他挣脱不开。
因为做不到,所以更加羡慕能够做到的人。
沈卿池的琴艺精湛,这从他平静的神情和繁复的手法能看出来。但他曾经很厌恶古琴。
沈卿池的古琴是跟着沈母学的。作为陆家后人,沈母对于沈卿池这个唯一的儿子抱有很高的期望,因此对他的要求也很严格。
沈卿池还记得自己刚开始练习古琴的那段时间,手指总是被琴弦摩擦得通红,尤其是左手,用来按弦的手指甚至经常被磨出血,即使是戴了指甲套效果也不是太好。
沈母对于教授他古琴这件事有着不可商量的态度。他只要弹错一个音,便会被母亲用小鞭子抽打手背。
——“痛过了,你才会长记性。下次也就不会再犯了。”
那时候他的手背基本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这使得他一度很厌烦学古琴,甚至于害怕学古琴。
他十几岁的时候,古琴已经弹得很好了,但是沈母似乎还是觉得不够好,他对于母亲在古琴当年那种有些变态的严厉感到受不了。他不想学古琴,除了古琴学什么都可以。于是偷偷在网上查询关于一些在其他艺术方面有较高造诣的人。
白桁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入了他的视野。他在网上搜了关于白桁的消息,知道他在国画方面具有很高的成就,而且他也是横川市人,自己要找到他很容易。并且听白桁的学生说,白桁对学生并不严厉,遇到不懂的,不会的,他也会耐心跟别人解答。
就是你了!他想着。他偷偷在网上报了名,并且趁着父母不在家溜了出去,按照白桁的住址找了过去。
——“沈卿池,就是你吧。”白桁永远一副笑眯眯的态度。
——“白老师好。我是沈卿池。”
——“诶!好,好。快进来坐。”白桁把他带进屋里,他注意到这个房子很大,客厅的墙上大多是装裱过后的画,还有 一些是横川市几个比较有名的书法家的题字。白桁让他在沙发上坐下,又给他端了杯水。
——“以前有接触过国画吗?”
他摇摇头。
——“那你先拿这本书去看看。”白桁走进画室,将一本《国画基础教程》拿出来递给他。他顺从地接过来。
——“卿池啊!你在这儿等一会儿,老师的画笔需要更换了,我出去买点画笔。你在这儿自己玩一会儿啊。”
他点了点头,看着白桁换上衣服出门,然后安静地翻开手上的书,自顾自看了起来。也就是在那天,他遇见了白越。所以一切都是天意,如果没有不是白越那天恰好回来,他也不会被白越气的直接跑回家,放弃了学习国画的愿望。那么他今天,也许也就不会在这里坐着弹琴了。
其实沈卿池后来才知道,那天白越说的话其实是实话。
——“他今天是不会回来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因为白桁买画笔从来都是去离横川两百多公里以外的溶城市买,即使是开车走高速来回都需要六七个小时,而当时白桁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无论怎样都不可能赶得回来。
所以白越当时其实是在好心地提醒他,不要坐在那儿等了,因为当天白桁是不会回来的。可惜白越说话总有一种气死人的态度,或许他当时也是搞不明白为什么沈卿池突然就走了而且再也没有来过。
沈卿池后来想想,如果当时自己不是那么冲动,是不是后来他们俩的交集就不会那么少。可惜的是,这种假设并不成立。那天他回到家,被沈母发现他竟然偷溜出门,而没有好好练琴,当即一阵鞭子就铺天盖地而来,导致他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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