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闭一闭眼,压住心头的邪火,深吸一口气,松开言朗转头便走。言朗大跨一步想要截住他,却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醒来是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言朗猛地坐起来,在一阵头晕目眩中看见有个人影走进来,他绷紧了身体,听见熟悉的嗓音才又松懈下来,强忍着等待晕眩感过去。
“言老师你醒了。”
他没有去看叶辰南,只是胡乱点点头,起身下了床立马就想走,闻声而来的林暖风一进门便道:“你别追了,赶不上他的。”
言朗皱起眉看了她一会儿,又颓坐回床上,他像是累极了,拿手背抵着眉心,迟迟不动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这是他在这儿睡的床吗?”
“嗯。”叶辰南点点头,“对不起言老师,小远突然来找我们,他不说我们也不好问。他在这里等你又瞒着你应该是顾及了唐家局势怕你分心,我们也担心这个才没有及时跟你讲。”
“我明白的。”
林暖风走过来坐到旁边:“我们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在这床上了。”
言朗像是在一瞬间作出了什么抉择,他毫无形象地抹一把脸:“辰南拜托你帮忙多注意一下夜妖族的动向,我总感觉他们归顺水族肯定没这么简单。暖风你的灵力还不能太过消耗,但是万一有什么问题还是要靠你看着点。”
叶辰南跟林暖风对视一眼,点点头:“你要回唐家吗?”
“不。”他面色沉静,“我不能看着千叶身陷危难不管不顾,况且有些事情,我还是要亲口问一问她。”
“那小远……”
林暖风手肘轻轻碰了叶辰南一下,示意他不要问,叶辰南从善如流地闭了嘴。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间,留言朗一个人待在路远待过的地方,开始了一场跟自己的拉锯战。
轻手轻脚地掩上门,两个人心情都各自沉重着,不管看得见未来的还是看不见的。
叶辰南嘱咐林暖风歇着,自己去了厨房,他站在水池边发了一会儿呆开始洗菜,林暖风悄无声息地进来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
他温柔道:“不是让你歇着吗?”
林暖风用把脸埋在他背上努力蹭了几个来回的方式回答了他,他提了提嘴角不再问话,任由她抱着自己,手上的动作也不停,只小心翼翼地不让水溅到她白皙的手背上。
林暖风叹口气,将脸整个埋进叶辰南的外套里,瓮声瓮气道:“还好我跟哥哥不用再因为种族的问题担心了。”
“是啊。”叶辰南顿了顿,“多亏了言老师和小远,本来想报恩的,却又莫名其妙占了好。”
林暖风笑一笑:“你这样说师父可要难过了。”
叶辰南也一笑,听得林暖风又叹口气:“他俩真是孽缘啊。”
“唉,局面太乱了,感觉还有人在搅混水,小远朝昆仑山去了,言老师也要去,我估计有心人还不少。”
两个人在自己家里不设防,言朗又习惯性地轻手轻脚,因而他们都没发现他的靠近。言朗本想跟他们打个招呼就回家,想着休息一夜再启程,走到厨房门口却刚刚好听见林暖风这一句。
他身形一滞,转身飞快跑出了院子,直奔凤凰窟而去。
第69章 群妖乱舞
控制不住了,胸腔里有什么被束缚久了的东西在躁动,路远边赶路便念着清心诀,却总觉得无济于事。
这就是妖的暴戾之气吗?不由自主地想要毁灭些什么,这种压制不住的力量,与不受自己控制的心绪。
原来自己是妖,就永远都只能是妖吗?
可他做了二十年人了,也还想继续做下去。
可是我有资格吗?
这样的念头一出现在心里,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刚好走到半山腰,前面是一块引路似的巨大山石,几乎有两个路远那么高。他邪火上头,几步腾过去不管不顾一掌劈下,落地之后那石头却毫无动静,片刻之后才爆炸似地四分五裂成了牺牲品。
路远深深吸了一口气。
刚才在言朗面前他本想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可架不住心头怒火丛生,而此时不在他眼前了,等愤怒渐渐如潮水退去后,才觉得胸腔里疼痛得紧。
模模糊糊的记忆不断在脑海里出现,他控制不住思绪想要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却好死不死地想起自己背着言朗吐掉的那碗孟婆汤。懊悔的情绪闪过,“要是当初乖乖一无所知地被他庇护就好了”的念头实实在在地在心里呼啸着冲撞而来,又被他坚决地推到脑后。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躲了二十年了,如果不知情的话能继续躲当然好,可命运是想躲就能躲的东西吗?既然真相已经在眼前,再后悔再难过也做不成鸵鸟了。
背负了别人性命的他没有沙地可供埋头,也没有这个权利去埋头。
去救千羽千叶吧,那好像也是个自己曾经亏欠过的人。
言朗在路上放了一只青鸟去唐家,同时打了电话给唐仪蕴。
虽然已经在现代世界生活久了,言朗跟灵能界和暗界联系还是喜欢用青鸟,毕竟随时可以隐身自毁的青鸟可比电流携带的信息安全得多,可上次唐仪蕴的信被人动了手脚,而千叶那边又一直没有回信之后他就不太相信任何一种传信模式了。
因而明知道对方若是想动手脚当然还是有办法,他仍旧是不厌其烦地在青鸟身上加重了灵力,再用现代通讯工具说一遍同样的内容。
他走之前留了一封符咒给唐仪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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