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朗看见了他二人的衣着,也看见了他俩刚刚牵在一处的手。胸膛上好似破了一个窟窿,又冷又疼。正色站好,不再侧头。
这是上次云山小院和他剖白心意后,二人第一次见面。于自己而言,不过几个时辰,而他们……这是要喜结连理了?
天母道:“黎昕,灵儿呢?”
该来的迟早会来,一听天母回转,黎昕便知晓灵犀一事又会有波澜。此刻忍着心头涌起的情绪,双膝一跪,尽量放平了声调:“灵儿,没了。”
天母一下站起身来,竟是信了三分。“没了?”神色接连转了数下,继续道:“如何没的?”
只见黎昕腰板笔直的跪在那处,脸上没有表情:“殁于,今夕剑下……”
天母一个瞬移到了殿下,厉声道:“你再说一次!”自己刚刚回转,第一时间便去了以前的住所,看着还是从前那般,可总觉着不对;再去了玉宸宫,也没见着黎昕那个小杂种。立马就有了不祥的预感,如今是预感成真?
流火从玉宸宫走来,一路都是些不认识的脸孔,且不计较众人没有礼数,毕竟自己不在位许多年,天庭的人不识自己倒也正常。到了凌霄宝殿又被天兵拦了!
“放肆!”天母面色一沉,从前的威仪不减半分。
守门的天兵有些吃不准了,是真心不认识这位,可看架势只怕是来头不小!心中七上八下,却也木着一副脸孔,仍旧对执了长戟拦着。
流火正待再斥责一句,见着了一个认识的。枫朗瞧清是天母,赶紧迎了出来。见他态度还算恭敬,流火敛了一身火气,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究,大步去了宝座坐下,不同两个守卫一般计较。
枫朗吃惊不小,且小心应付着天母,暗暗的给黎昕去了传信一封。
不过问答了几句,黎昕就来了。流火也是刚从枫朗口中才得知,她与天父已经归隐了一千五百年。
这厢黎昕还未来得及开口,枫朗侧跨了一步,虽是持了礼节,态度却是不卑不亢:“天母容禀!”
流火侧头,目光如刀一并扫了过来。
“事情起于一个月前,九天仙女恋上了凡间一位魔头,玉宸仙君他碍于森森天规,将灵犀仙子带回了天庭。可魔界小子哪肯罢休,在一场打斗中,玉宸仙君重伤了那魔头,不想灵犀仙子性情刚烈,宁死也不愿和他分离。遂,一道殉了情。”
这话听来倒是实情,可偏袒之意再明显不过。黎昕仍旧跪着,没有言语。
百里孽这才瞧清了天母长相,他三人外貌果真一脉相承,得传自她。心中记着师父的暗示,冷眼旁观。
只见天母听罢,连连后退,已经面无血色。百里孽倒有些想去扶她,觉着她随时有可能会倒下;又一想自己媳妇还在一旁跪着,这老妖婆早不回、晚不回,刚好赶来坏了自己的亲事。又怨从心头起,没动。
要说百里孽这人,着实有些薄情。对着自己所有的血亲大抵都没得半分感情,不管是他魔窟的那些墓碑,还是眼前的天母,他统统无感!许也缘于他从小没有感受过亲情。倒是身边的一些活人,哑伯也好,千面也罢,他尚可顾及几分。但所有人加起来,都抵不了一个黎昕重要。
不过一会,天母强自镇定了,虚弱道:“带我,去看看她……”
百里孽赶忙拉起一旁的黎昕,有些心痛自家媳妇的膝盖。接道:“葬在我魔界哩,走罢!”率先挽了黎昕化作黑雾散去。
枫朗上前带了天母,随后瞬移,四人在琅琊山“魔界”的巨石下再现形。
枫朗第一次来这魔窟,不由得多瞟了周遭几眼。目光来回一转,又见着了领头的百里孽手牵了黎昕,直往山上走。无端的觉着有些扎眼,打住。
黎昕倒是试着将手抽回,奈何小魔头铁了心了,牵在手中才安心。
有百里孽领路,琅琊山的阵法自是形同虚设。四人没多久就来到了天坛一侧的墓地。
瑰延宫内某一处,天不老正拘了千面在侧,有些要训不训的头疼。听魔兵来禀,新君带了三人到了墓地,有些意外,撂下了这个装可怜的小崽子,且先去看看情况。
千面觉着自己福大命大,又躲过一劫。天不老这番不过是少主开溜的迁怒,倒不是他又犯了什么错,却也耐不住心下好奇,待老头子走后,幻了一个魔兵的模样暗暗跟着。
墓地内,天母瞧见了灵犀的墓碑使了瞬移,离着还有几丈远时,复又停下,竟是不敢再往前了。朝前半伸了一手,止不住的颤抖。亦不住摇头,嘴里喃喃自语:“灵儿……我的孩子……”
在场之人都有些不忍,世上最令人悲痛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灵犀系她独子,自幼便捧着含着,这一时教她如何能接受?
流火手掌慢慢成拳,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她走时乖巧浪漫的女儿,怎就变成了一块墓碑、一捧黄土?
“啊!!!”
突然,一阵痛苦的嘶吼,声音悲切苍凉,在琅琊山头回荡不止。只见流火高仰着头,裸露的皮肤下经脉凸起,灵力控制不住的外放。
数丈开外的空地上承受不住这突然爆发的力量,纷纷炸起无数尘土。一时间魔音穿耳又飞尘弥漫,夹杂着紊乱的灵力,众人有些应接不暇了。
枫朗低抬了一手,五指张开,打了一层灵力屏障,将几人护在了中间。
黎昕和百里孽靠得很近,就着牵在一处的手一拉,在天母爆发的一刹那将他拉进了怀里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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