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滚蛋吧!讨厌的生物。滚回密西西比河或者大西洋,下水道、游泳池、沼泽地,无论何处……滚得远远的,不要在我眼前出现,否则下一次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我是美国人,有体面的生活和工作,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说罢,撒加懊丧至极,搭上外套径直出门了,再也不看鱼人一眼。
加隆从容不迫地吃完饼干,把撒加打烂的玻璃渣扫了,打开他的收音机去浴室泡了个澡补充水分。“这傻瓜蛋,居然真气。”他用撒加的沐浴绵擦背,担心着物品主人的状况,那家伙看起来精明实际上糊涂,要不怎么胡编两句话就把他吓住了?真是个纯情的傻瓜……
“不过我喜欢!”加隆自言自语,双手搅动,水下冒出几个爱心形状的泡泡,一个接一个在水面炸裂。
特派员离开自己家,稀里糊涂把车开到高速路上,打着远光灯到处闪人,迎面而来一声声大喇叭,抗议这种自私行为。他一直没有清醒过来,在见到那只该死的鱼之后。加隆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吸引他,不想承受又无法拒绝。是水,是海,是血,抑或他身上的某种东西。一种与自己相似又似乎截然不同背道而驰的追求,不淘金也不力争上游,充满令人厌恶的自由味道……
他明白自己不可能对加隆下手,干脆放其自由。情报员的狠辣手段碰到这个人,不对,是鱼人,统统失效。撒加被逼无奈,开始考虑别的计策。鱼人的身份谁也不知道,不如一口咬定他逃了,实际上他也逃了。然后把研究所那几个背叛自己的家伙抓起来,扭松给海军上将处置,将功抵过。
也许不足以交差,总比什么也交不出来的好。撒加打定主意,便回了办公室,先是去监控室调录像,研究那日鱼人丢失的经过。不大的房间里,先是清洁工和实验员出现在屏幕上,然后□□爆炸,一片漆黑。另一个屏幕显示着仓库的情况,拍到一双手将镜头推高,没有清晰的脸照。倒是沙加,远远对着镜头微笑,手指做成神秘符号。
“这是暗语吗?”画面上沙加的手势似乎代表某种暗号,难道他也是苏联间谍?特派员吃了一惊,不及细细思索,连忙召集所有人员工,特别是打扫清洁的,穆和沙加也在其中。“你,过来,到这里来。”撒加摆出领导的架子,一手扶办公桌一手对清洁工指指点点。
穆往前走了两步被他喝止,指头转向另一个目标,“不是你,是你朋友,金色头发那个。”沙加捏了一下穆的手,让他不必担心,悠然自得地走上前去,淡定的面孔上再度浮现蜜汁笑容,让特派员毛骨悚然。“你……你……停下,就站在那里,别离我太近。等等?那是什么手势?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特派员看到了监控录像上的神秘手势正想知道这是哪门子暗号,揪准沙加连连逼问。穆担心沙加吃亏,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按住了沙加的手,并向顶头上司解释。“这是他祖国的宗教信仰,跟你问安的,没有别的意思。”撒加不相信穆,以六厘米的身高优势对两个亚洲人居高临下施加威压。
“我警告你们,第三世界!在我面前不要抖机灵!这是哪国的问安方式?别以为我查不到,让我查出你们搞间谍打暗号就算政治不正确也够送你们蹲大牢!”
“那也得我们犯了罪啊!”沙加据理力争。
是的,监控录像没有显示是他们两个偷的,但不代表事实如此。撒加恨死盗窃海娃这件事了,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几乎要把沙加嚼碎吃掉。“装什么装,犯了什么罪你心知肚明。还宗教虔诚呢,当着上司的面撒谎,别说你们不知道鱼人在哪!”
这事,撒加可真说错了。
“我们真的不知道鱼人在哪!”沙加指着胸前的挂珠发誓。“这是我虔诚信仰的神明,天地可昧,对此我绝不说谎。”
这一来倒把撒加呛住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沙加赌咒发誓不知道鱼人的下落,倒也符合事实,他们确实不知道加隆去了哪里。撒加抓不住把柄,威逼利诱皆不管用,再纠缠下去形同耍赖。堂堂研究所负责人仗着权势欺压底层劳动者,还攻击别人的信仰,传出去了会受到舆论谴责。
“施主太急躁了。”沙加掰开指头,重新演示了那个手势,从掐指到完成。“你可以去查资料,也可以去印度的寺院,这真的是问候的意思……”研究所鸦雀无声,撒加突然领悟到什么是“问候”……
“不要得意!你们两个。现在没有证据不代表以后也没有,我迟早会抓住你们的马脚!”撒加审讯清洁工徒劳无功,还被人家暗地里笑话,生气间忽然想到了另一个更重要的人,比亚裔更有动机也更像间谍——来自西伯利亚来的生物学教授!
“卡妙在哪里?”打发走底层劳动者,他向属下打探此人的下落。
“报告特派员,卡妙教授请假了,据说是感冒。反正鱼人也丢了,他来不来上班都无所谓吧。”
“你们对待工作的态度令人担忧……”
机智如撒加,当然看出了问题。沙加和穆虽然讨厌,上司面前面前肆无忌惮,那是社会阶级问题与个体差异无关。出了那么大的事,两人既不躲也不藏照常上班,还敢用手势骂人,可见就算参与了盗窃鱼人案也不是主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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