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公请留步。”
迎娶之事,这“入门”从来都是一道难题,只是不知这王大公子给自己到底留了什么难题。
纵然打败这些人,或者直接闯入婚房也并非难事,可自己总是不会叫他失望的。[注11]
因而沈浪还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还望各位手下留情。”
其中一位红衣少女笑道:“我们也无意拦您,只是礼节罢了,还望沈相公原谅呀。”
另一位紫衣少女也点头道:“我们恨不得您当即就把公子给带走了呢!自然不会出难题。”
沈浪笑了笑——出难题的只会是那位王公子。
紫衣少女笑着摊开手,手中有点点荧光,倏地,那小小的光亮就变作一盏花灯。
“沈相公且拿着这灯,可不许放了呀。”
沈浪点点头接过花灯,而就在下一秒便仿佛闯入了某处秘境,周围的一切瞬间被墨一般的黑暗所吞没。
黑暗的四周只有手中这盏灯是明亮的,可却也只能照亮方寸之地,并不得力,而且耳边还有各种鬼哭哀嚎的嘶鸣,那些影子拼命来抢夺手上的花灯,好几次险些要被吹灭了去。
这王怜花还真是费尽心思。
喜宴上居然还使这壁鬼阵,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沈浪仍闲庭信步于中,慢慢行走,只是眼前似乎忽的闪过了一道红影,便不由发愣——王怜花该不会真的在壁鬼阵中放了谁家的厉鬼?
壁鬼阵最忌心思散乱,一旦内心产生恐惧或是不稳,手中的花灯便会被吹灭或是夺走,那么自己定然输了。
沈浪这心思一动却是叫旁边的群鬼开始欢笑,抢得更加开心。
这不免叫沈浪应付得有些吃力,因而不小心踏错了步子,正要哀叹这破阵时间恐怕得再推迟些,却听到耳边一个细小的声音传来。
啪——
沈浪停下脚步正要重新凝精聚神时,却有什么打在了自己的脚前,那些原本还围在一处的群鬼们便吓得当即退散了开去。
沈浪低头拿灯一照——珍珠?
那珍珠好似有魂一般,兀自转了几圈而后划出一道轨迹,慢慢向前滚动,速度与自己的步伐完全一致,仿佛是在为自己引路。
沈浪便沉下心慢慢跟着它,大概走了有百多步,珍珠忽然停下来咕噜噜地往旁边迅速地滚走了。
他看着那好似逃跑般的珍珠,表情一愣,忽然低下头正色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父亲相助。”
耳边隐隐传来几声尴尬的轻咳声,沈浪不由微微一笑。
沈浪在那处却也并不再走,而是回望起周围来,嘴中默默地数着拍子。
五十八、五十九……
他的身子猛然向前一冲,随之手中的花灯便碎裂了开去,而周围的黑暗也随之褪灭。
“王公子可是看够了好戏?”
壁鬼阵的出口正是在云梦宗内苑,他知道刚才阵中的那道红影正是王怜花,便故意推迟了出阵的时间,只为抓住这只王狐狸。
王怜花笑道:“还未看够呢。”
沈浪无奈地看着对方头上的喜帕,忽然心里有些发痒:“其实你没必要戴这个。”
王怜花却是别有深意道:“那可还不行,我都说了还未看够好戏。”
有人相助自然一路通顺的沈浪顺利地接到了王公子,便是王怜花再怎么疑惑是不是有人透露了捷径,却也绝猜不到出手相助的人的身份。
红衣翩跹,虽是与自己一般男款的衣物,然而他穿着之时那玉带勾得腰身纤细,露出的肌肤亦洁白如玉,风姿绰约,颇有几丝清瘦儒生的风雅。
王祺堇替他撑了红伞,后边跟着一帮莺莺燕燕的姑娘向上撒着红豆还有米。[注12]
送嫁一方脚不好沾地,须得人背,他体型瘦削,却也终归是个男子,但这个活计干却被朱七七抢了去。
当他被朱七七背起来的时候整个人着实愣了一下,双手都不知往哪处摆才好。[注13]
纵然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沈浪知道如今的王怜花定然是羞赧得不行。
接到了新人便要回程去落霞观拜堂。
先拜天地,再拜祖先,随后再向双亲奉茶跪拜,两人父母皆亡,便只对着牌位做了个形式。
可沈浪见得那茶水中波光荡漾,就已知这喜堂之中,该来的人定然都在。
男子同结为道侣不比男女成婚,自是同来敬酒。
于是三杯两盏之后便有人笑说要看王怜花的模样,王怜花倒也落落大方,随意便要摘了喜帕,却半路被沈浪给握住了手。
“沈大侠这是为何?”
沈浪对王怜花的了解可谓深入,听他的语气便晓得定然要惹祸,不言不语地扯了人就走,余下背后一片起哄的笑声。
直到了喜房,王怜花还在笑,声音一阵阵的悦耳,叫人难耐。
沈浪不由无奈道:“你便就是想看我的好戏。”
“怎么,还不给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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