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赏剑大会的邪灵剑被抢,消息早就传到了各大仙门,一时人人自危,琴墨阁也成了众矢之的,低调许多。而提前被解除禁闭的君墨听闻自家师父已经跟着魔修南弦叛变,心里自然十分焦急,小竺峰眼看就这么失势了,今后他在门里再没有倚仗,当然想着不如一同离去。
“这个君墨心思极深,不过倒的确是李中正的心腹。”季云杉回道。
跟着主人一路走到庭院里,外面的积雪已然化了。原本洁白的积雪不时被下人踩过,早已被染上污黑的印迹。
南弦望着地上的雪渣,若有所思地笑了:“既然是心腹,那就留下吧——再脏的雪也终究是雪啊。”
季云杉自然应下,没有二话。
看着对方低眉顺眼的恭敬模样,南弦倒是忽然想起另一个人来,便问道:“那个叫黄文尚的呢?”
“已经给他除去六道云音的音咒了,虽不如李中正他们恢复得那么快,但也可以下床了。”
“此人倒是有点意思。”南弦知道这个黄文尚和司辰感情甚笃,可最后反手就是一刀,当真是撕破了脸。
当初他故意引司辰趁夜来找他相会,并亲手给司辰系上了偏着的发带,而文逸与李中正幽会的地方正是司辰的必经之路。果不其然,司辰撞破了李中正的私通之事,虽然幸运的没被瞧见正脸,但最终还是被徐真认出了背影中那条偏着的发带。
当晚之事涉及李中正的清誉,更事关引剑门和上元宗两派的利益,一旦被司辰告发,李中正必然身败名裂,于是便生出杀人灭口之心。
只是赏剑大会上耳目众多,司辰又不可能不对他们有所提防,既然要动手,就必得一击即中,斩草除根,于是他理所当然地想到了司辰身边的好友,自己的亲传徒弟——黄文尚。
想想赏剑大会期间的这一幕幕,南弦便觉得这些所谓的正道仙门真是有趣,他还没真正动手,自己人倒是先杀了起来,土崩瓦解得未免太容易。
“主人,我一直有一事未明,这黄文尚到底为什么要背叛司辰呢?”
季云杉抬头一看,正是来给南弦送汤药的文逸。
南弦接过她递来的药碗,里面黑乎乎的,还带着血腥味,但他还是眉头未皱一下地直接喝了下去。这汤药终归是治标不治本,邪灵剑里的上古妖兽之力过于强悍,并非轻易就能降服,今日在剑室就耗损了他不少力量,看来他必须要把关于炉鼎的计划提前了。
他心中所想并不为人知晓,只是回道:“黄家这一代已经衰落,黄文尚是家中的长子,却要受族中长辈的羞辱和奚落,任谁也不想一辈子做那任人欺凌的丧家犬吧。至于其它的原因……怕是要问他自己了。”
后院。独自一人坐在房中的黄文尚,正在收拾自己的储物囊,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取出来,直到翻出那封血书。
血书的字迹歪歪扭扭,鲜血染成的一笔一划让人看得触目惊心,上面只写了四个大小不一的字:哥哥救我。
黄文尚望着上面的字,静静地出着神。他不知道司辰现在是不是已经断了气,惨死在那片雪地里,被带到魔修南弦这边的他依然是一只任人揉捏的小虫罢了。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的那一年寒衣节。他一个人蹲在路口在给死去的生父生母烧纸钱,盆里的火苗在寒风中烧得正旺,将他投进去的纸钱烧得灰烬到处翻飞。
这时候他听到了妹妹黄莹的哭声,那是他从小听惯了的。黄莹说不好话,遇事便只会哭,只会找他这个哥哥。
他急忙起了身,朝哭声传来的方向迎去,果然见到黄莹头上鼓着个包,正哭着向他跑来。她晃晃悠悠的小身子后面还追着几个邻家的男孩子。
“你别跑啊!”
“别跑!”
“没父没母的小杂种,你别跑!”
黄文尚很想冲上去反驳他们,却发现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里,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沉默着将跑过来的黄莹揽在了自己怀里。
对方一看是他,并不惧怕。黄家长子这个身份早就名存实亡,连邻家的孩童都已知晓。
用手指为妹妹轻轻拭去泪水,检查了下她头上的伤口,所幸看着并不太严重,回去上点药就会好了。
从前的他恐怕这会儿直接就冲上去和那几个人厮打成一团了,可现在,他已经懂得了不得已的忍让。
没有钱财富贵,没有地位声望,就没有反抗的资本。
他看了那几个男孩子一眼,执起妹妹的小手,拉着她转身离开。
“黄家的小杂种又跑了哈哈……”
秋冬的夜冷得吓人。
身后的讥讽之声不绝于耳,黄文尚红着眼拉着妹妹执着地往前走。随他们说去吧。黄家的这副面子早就没了,又何必惧怕他们说这些。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居然还有人护着那个不会说话的傻子!”
黄莹那握着哥哥的小手忽的攥紧了。
黄文尚猛然推开妹妹,扭头冲了回去,一把抓起地上的火盆扔向了对方——
意识到自己回想了太多,黄文尚低头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从前他护不住妹妹,如今,眼睁睁看着妹妹被林鹤逼迫写下这封血书,他也只能选择做那任人宰割的羔羊。
李中正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门外,敲门声响起。“请进。”黄文尚收敛神色,朝外面的人说道。
文逸推开房门,便开始上下打量黄文尚,她是真想瞧瞧此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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