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化成腐臭的液体。我想念小刀的吻,水草味的吻。
他把一个小录音机放在我的枕边,他说要记录下来,他说他有多爱我,第一次在小酒吧听到我唱歌的时候就爱上了我的声音,他知道这个声音会颠倒众生,此外,他还想知道我在床上怎么叫,那种渴望快把他逼疯了,他就这样爱着我。我向他展示了我唱歌时绝对不会发出的各种声音,从压抑的低声呻吟到豪迈的嘶吼,有一种声音从我的喉咙深处发出来,像漏了的风箱发出的一声又一声低吼,这声音沿着头骨刺激着我的耳膜,让我的头都嗡嗡的响了起来。我突发奇想那些奇怪的声音也许可以当作采样用在我的新单曲中。
我好像从我的躯壳里鲜血淋漓的爬了出来,身上迅速长出金属一样冷硬的鳞片,我远远的看着,被割裂开的另一半被丢弃回那个肮脏混乱的小村,陪着那个住在柴草堆中的疯子将腐烂的食物和稻草一起烧成焦炭然后放到嘴里咀嚼,嘴唇翕动着唱起无法理解的歌谣。歌谣奇怪的旋律在我脑子里飘,我迷迷糊糊的抓着那个旋律的形状和色彩,后来我在钢琴上把那个旋律弹了一万遍,还是没有找到那个梦境里出现的准确的曲调。
不久小刀走了,又过了不久小刀死了。
他选择一种自我放逐的方式离开,就是不停的走,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沿着荒芜的公路一直的走,最后他倒在一条沙尘弥漫的公路旁,睡了一会儿,就没再醒过来。他的胃里都是止痛片,血液里都是酒精。
他的遗物是一把红棉吉他,一打谱纸,那上面都有我的名字。
他一直不识五线谱,用自己发明的奇怪的记谱方式写东西,只有我能看懂,那本曲谱里囊括了我后来的一生中唱过的所有歌,我奇怪的发现有很多旋律,仅仅在我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没有任何方式表达出来,小刀却把它们写了下来。
于是我就知道了,小刀是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证据,没有他我只是一团虚无的影子。我本该和他一起走的,一无所有的走在荒凉的公路上,在每一个交叉路口无谓的选择向左或者向右,只是走着,让毒辣的阳光把我身上每一个毛孔都烤出油脂,让我的脚底长出破裂的血泡,让头发里藏满黑色的沙尘,仅仅是和他在一起走,从出生走到死亡,彼此印证对方的存在。他就不再需要酒精,不再需要大麻,不再需要止疼片,不再需要死亡,来填满无休无止的空虚,我们都不需要。
6
最后一次见到李孟潮是在法院的门口,开始他暴跳如雷,额头暴起的青筋像虫子一样啃在他的皮肤下。后来他被保镖们扔到墙角,像一只耷拉着羽毛的鸡一样,我轻蔑的笑了,报复的快感并没有如期而至,一种巨大的空虚把我充满了,像一个薄得就要破裂的气球,忽忽悠悠的飘在漫天的风尘之上。
这一切和我无关了。
那以后我春风得意,正是起高楼宴宾客的时节,谁会想什么时候大厦倾倒。工作,享乐,和他人的掌声与尖叫,我像疯子一样对名利孜孜以求,没有小刀,我庆幸还可以用这些东西把自己填满。我找一切和小刀有一点相似之处的人来为我工作,我有了个新的吉他手,叫大民,我找到他只是因为他和小刀一样,喜欢在c弦上瞎折腾,我的经纪人有和小刀一样狭窄的脸型。
也许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走进秀场,可是我迷恋上那种可以操控别人命运的感觉,即使只是一时的幻觉,这是我这种曾经被人狗一样踩在脚底下的人共同的可悲之处。
第一次给苏甦单独上课的时候,他不肯看我,魂不守舍的样子像是中了定身术。
“你到底是干什么来的?”我狠狠地砸了钢琴。
“林老师,”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很悲哀,柔软得让人不忍责备,“来这里能见到你,这是我参加比赛的唯一理由。”
我已经没有力量再责备他,只是告诉他,什么时间可以来单独见我,而不会被人注意。我给他上完了课,才发现衬衣被汗湿透了。
和苏甦□□的时候他像一条柔软的鱼,皮肤潮湿又光滑,无声无息的在我身体上游动,他身上有水草的味儿,像小刀一样。有一瞬间我好像有一点点感动,后来他哭了,大滴大滴圆圆的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流了出来,我轻轻的安慰他,可是他又笑了。
“我觉得,很开心。”他扎进我的怀里,轻轻地抽泣。
后来他睡着了,睡梦里他轻轻地磨牙,好像咀嚼骨头的声音。
他睡在我怀里的时候我觉得有一种被填满的感觉,有一种温暖的,青草味的液体流淌在空气里,很久以来我习惯了在夜店一掷千金,习惯了各种各样的趋炎附势,习惯了□□后的空虚,很久没有这样,把一个人抱在怀里的时候,有这样温暖的满足感,我想我真的爱上他了。
我纵容他睡了一会儿,又把他推醒了:“回去吧,别睡在这儿,会有人看到。”
“谢谢你,林老师。”他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回身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好像刚才我只是给他上了一节声乐课,而不是操他。
我可能小看他了。
那年的工作很顺利,没有粉丝自杀,没有乐手发疯,没有选手退赛,没有工作人员爆黑幕,收视率慢慢的下降,也许人们的视线已经在移向别处了,这个秀场还能红几年呢?我想今年过后,就可以退出了,我已经决定,把苏甦送进前三名,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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