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司余兀自替他放了牙杯牙刷,直接扣着人腰把他抱进了隔离浴室里,两只拖鞋被孤零零地丢在外面。
热水浇了两人满身,从头发丝到内裤都被打湿了,钟于背后是冷冰冰的玻璃,身前是滚烫的闻司余,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像在发烧,一阵热一阵冷,脑子也昏昏沉沉的。
他闭着眼和闻司余接吻,在闻司余的体温和缺氧带来的窒息感中战栗起来,雾似的水汽弥漫在鼻尖,眼前是一阵阵长久的发黑又发白,耳朵里嗡鸣声不断,极致的冷热刺激着他的感官。
钟于觉得自己要晕了,冰蚕丝料的睡衣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全身感官都被调动得特别灵敏,无论是闻司余吞咽的动作还是他手环在自己腰上的触觉都像是被放大了十倍,甚至百倍。
他无助地依附在闻司余身上,嘴唇被放过后雨点似的吻落在他眉睫,鼻梁,脸颊,脖子——
闻司余突然停住了。
他捧着钟于的脸,顿了好一会,有些犹豫地轻声问:“你有没有听见涂涂在哭?”
“......”钟于很想打人,他已经被勾起了反应,任谁在这种时候被打断都想发火,但事关孩子还是咬着下唇努力平复了呼吸,“你去看看。”
闻司余依言爽快脱了自己被打湿了的睡衣,裹了条浴巾就往外走。
钟于看了眼他肌理分明的坚实后背就匆匆转开了视线,大口喘着气认真思索了下到底谁该吃涂涂的醋这个问题。
*
钟于收拾好自己出来就听到了涂涂撕心裂肺的哭声,看了眼钟现在才六点半,往常这个时候涂涂都还在睡觉,怎么今天醒的这么早?
闻司余抱着还在哭的涂涂,见了他一脸忧心忡忡地说:“你过来看看涂涂怎么了。”
平时他俩和江阿姨时时刻刻注意着他,每天准时准点喂奶换尿布,还会固定宝塔起来玩,涂涂根本没有哭的机会,今天醒的这么早,还这么撕心裂肺地哭实在反常。
钟于大步走过去,见涂涂小脸哭的通红,探了探额头烫的很,他刚洗了澡体温偏高,涂涂却比他还烫,皱眉道:“发烧了。”
“发烧了?”闻司余头发还在滴水,嘴角下垂,把孩子交给他,面色十分严肃,“我换件衣服,等会去医院。”
两人几乎是一路闯红灯到了医院,护士小姐大概没见过两个这么帅的男人一起来挂儿科,格外多看了他们两眼,知道闻司余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目送两人背影往医生诊室走去,她才尖叫一声反应过来,在手机屏幕上敲得飞快和小姐妹发微信。
“我和你说,我好像看见闻司余和钟于了!!”
“闻司余还抱着个孩子,来挂的儿科!!!”
“真的吗?在你那个医院?我马上飞奔过来!”
大概是他们两男人带孩子的组合十分少见,进诊室的时候医生和旁边带着小孩的父母也多看了他们几眼,钟于这才想起他们俩出门急,帽子口罩都没带,不过这时候意识到已经晚了,再遮遮挡挡地反而惹人注目。
小孩身体抵抗力弱,现在又是换季的时候,体温量出来三十八度多,也不知道烧了多久了。医生建议他们先给涂涂做物理降温,不知道他们俩谁才是孩子亲爹,又看着两人都十分年轻,孩子这么小,应该是新手爸爸,就琐琐碎碎嘱咐了他们许多。
两人听得仔细,跟被班主任找谈话的高中生似的,钟于走出诊室的时候甚至听到了身后发笑的阿姨妈妈的声音。
闻司余抱着孩子,钟于就去领了纱布和退热贴找个空病房安置下。
涂涂哭声沙哑,眼泪挂在眼尾要掉不掉,闻司余亲亲他的小脸,嘴上哄着他,脱了小衣服发现小孩全身都烧得红红的。
那么小一个孩子都还不会表达自己的感受,就要遭受这种无妄之灾。闻司余很自责,他当然也发过烧体会过那种煎熬的痛苦,因此十分感同身受地替涂涂感到委屈。
坏爸爸,竟然这个时候才发现涂涂生病了。
钟于一边用沾了温水的纱布给涂涂擦身体,一边惊奇地发现闻司余居然哭了。
这男人在他面前哭的次数不少,一次是在他告白的时候,另一次在涂涂出生的时候。钟于觉得闻司余的泪点挺有意思的,看电影无论多感人悲伤的情节都没哭过,却偏偏在这种事上屡屡落泪。
涂涂生病他当然也心疼,但小孩子这种娇弱的小生命生病也是难免的,因此心焦的同时也在不断安慰自己这不是大事。
至于闻司余,钟于知道眼泪的重量所以很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哭,他却毫不在意似的,想哭就哭,不分场地时间,还非要装作自己没哭的样子,一脸倔强“你要是说出来你就完了”的表情。
像个摔跤崴了脚假装若无其事的青春期少年。
以后要照顾两个孩子了,钟于心里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然后他忍不住地想,闻司余真可爱。
给涂涂全身擦了一遍,再贴上退热贴,小孩总算好受点不哭了。只是脸上泪痕交错,钟于给他擦了脸又喂了点水,抱着在房间里走了几圈才把涂涂哄睡着。小可怜儿睡着了睫毛上还挂着眼泪,嘴巴没完全合上,呼吸声重,看着可怜极了。
钟于哄睡了小可怜儿,还要去安慰大可怜。
大可怜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脸埋在手掌心,瞧着十分失落,刚才钟于给孩子擦身体,发现他哭了的时候他就出来了。
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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