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确实没有一个姓杜的医生,唯一一个杜医生叫杜柽,早在五年前就死了。”护士小姐眨着眼睛为难的解释道。
商子南深深的呼吸一口气,颤声问道:“那前几次跟你一起来的那个男医生呢?”
“男医生?”纤细的小手熟练地将针刺入商子南手背上的血管里,“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啊。”再次抬起头,调试了滴速,望着商子南,皱着眉头道:“你的病情应该在这几年的调养下稳定下来了才是,怎么现在又发病了,看来得联系专家就诊了。”再次看了一眼呆滞中的商子南,可惜的摇了摇头,拿着记录走了。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商子南嘭地倒在床头,一时之间外面竟然下起雨来,阴雨连绵,天空沉沉的压下来,窗外开始一阵淅淅沥沥。
他到底是在哪里,到底在演着怎样的戏,到底是在配合着谁。
这些他都无从得知,因为他感觉死亡的气息离他越来越近,他也越来越趋于解脱。
窗台上停了一只麻雀,灰色的羽毛上被雨水打湿,两只黑漆漆的眼看着床上躺着的商子南,叽叽喳喳的叫了几声就不再叫,商子南定定的看着这只落魄的鸟。
蓦地,麻雀朝着屋内进出的门飞去,身体撞在门上,发出吓人的声响,麻雀仍不知痛似得,飞起来再次装上去。商子南悠悠下床,走进将门打开,麻雀飞起来,望着商子南,速度缓慢地朝前飞,像是引导着商子南似得。
阴差阳错的,商子南竟然跟着那只可疑的麻雀走了出去,穿过他所不熟悉的走廊,弯弯绕绕,来到一条楼梯前,麻雀叽喳着向上飞。商子南抬起脚步跟了上去,耳边突然响起那久违的音乐,八音盒版的《辛德勒的名单》女童的声音游荡在空荡的走廊内,空灵得让他毛骨悚然,却带给他无比的熟悉,赤着的脚踩在冰冷的阶梯上,脑海里不经走马灯一样闪过一连串的记忆片段,有甜蜜的美好的,有痛苦的无助的,以及他所熟悉的可怕的。
“亲爱的以撒,来。”面前貌似有一个声音温柔的引导着他走向终结。商子南着了迷一般,赤脚踏在冰凉的瓷砖上,发出哒哒的声音,阴冷潮湿。
商子南!停下!
耳边传来清冷的男声,急切焦灼,在叫他停下。商子南勾起嘴角,脚步不停,仍是一步一步往上踏。
我叫你停下!
“那我……偏不!”你以为你是谁,你也只是将人的脸皮割下来贴到自己脸上来接近他的变态罢了,谈什么让他停下来,兴许停下来以后会有更加恶心的事情等着他也不一定呢。
你就这么甘心被迷惑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靠近我?”即使他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但是他也没有得罪过任何灵体。
那边沉默下来,似是在纠结。
顶楼的门是关着的,商子南抬手轻轻一推,铁门嘎吱的开了,雨点被风吹斜,飘洒进来,只着单薄衬衫的他胸前的扣子散开几颗,寒风毫无顾忌地侵蚀着他,体温也渐渐冷却。
天空阴阴沉沉,脚下的雨水滴答,在足上沾上又落下,商子南直直的走到围栏边缘,修长的十指按住围栏翻身跨过,双脚踩在凸出来的边缘上。
嘭-----
伴随着一阵爆炸声,“不!”身后传来嘶哑的声音。商子南双眼空洞,僵硬的转过头,便看见这个用着杜柽身份男人,嘴角溢出鲜血,左手手臂被划开一道大口子,血液汩汩流出,站在离他不远的五米处,那一身高贵优雅不见,两眼紧紧的盯着他。
“你到底是谁?”商子南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响起那夜在一楼,那个鬼屋见着这个男人,死前没有说完的话,惊恐的声音,都让他无法忘记。
“商子南,你今天要是敢给我从这里跳下去,不管你摔成几半,我都会把你的肚子剖开,把你肠子扯出来,所有器官都挖出来,还有你的眼球,都晒干做成标本,你的身体会被我做成干尸,死了都要和我在一起,我要让你死得后悔!”带着撕心裂肺的急切,商子南听到这么狠毒的话,这分明是要他不得好死,死无全尸,面前这个算是清隽的男人,即使外表看着平凡,那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都让人不敢小觑,漆黑的眸子一片狠厉,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被吓得赶紧下来,但是他现在却是怎么也不想活下去,因为他活在虚假里。
“你到底是谁。”商子南不再看他,回过头,两手放下,笔直地站在这个没有半米的边缘上。
“约纳斯。”约纳斯上前一步,却看到商子南脚往前挪了分毫,立刻不敢再动。
“约纳斯……”商子南笑了,死也要知道掌权者的名字,这样他也不算太难看。低头看着身下茫茫一片,人头攒动的街上只剩稀稀落落的伞在移动,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可以看见雨滴的降落,他都可以闻到脑袋摔开的血腥味了,真好,他终于可以离开了。
纵身一跃,背后传来约纳斯的呐喊,不予理会,他不闭眼,他要看着自己是怎么从高空落下去的,他要亲自体会死亡的感觉。
“以撒!”约纳斯大步扑过去,指尖只来得及触到商子南的发梢,转瞬即逝,双眼愣愣地看着坠落的人,他感觉心跳大起大落后停止跳动后的缺氧,是他连呼吸都忘记了,因为他又再次失去了,失去了这个人。
“每一次都是这样,哈哈----”约纳斯翻过身,背抵在围栏上,身体无力地下滑。
哒哒哒
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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