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大学章句只学了一个月,能融会贯通到这个地步,实在不容易,恐怕只有书院里最优秀几个学生能办到吧。何况此人可是出身于洪塘社学,这等山野社学,没有名师指点,而书院里的优秀学生,是由山长亲自指点的。
可惜就是诗赋功底太差,简直不堪入目,不可这可以调教,眼下又不是唐宋以诗赋取士之时了,八股制艺才是王道。
林燎心底这时已有了主意,但面上还是要损一损的,于是拿起林延潮之前递来的卷子道:“你这几首堪称得意的对子和诗赋,实在是很难拿得出手啊,若我没看错,你这诗词里,恐怕还是请人润色过,原诗应更不堪吧!”
林延潮诚实地道:“先生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了。”
林燎不由得意一笑道:“你这点小心思,还瞒得过我,但也没什么,之前与你一般来面试的学子,他们的文章也都是请人捉刀过的,难道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只是这替你捉刀之人是谁?看这文辞应是可以改得更好一些,显是没有用心才是,莫非是你的蒙师不成?”
林延潮听了道:“回禀讲郎,弟子不敢说。”
“还有什么敢说不敢说,直接道来。”
林延潮当下老老实实地道:“是福建提学道督学大人改的。”
“什么?”林燎手上的纸差一点飞了出去:“大宗师怎么会替你改卷子,莫非你是他的门生?”
林燎想到自己方才,居然非议一省督学给学生改的文章,想哭的心都有,这不是找抽吗?若是被他的学生,或是府学,县学里的生员听见,还不得活活骂死。
“是的,机缘巧合,当初他来视察社学时……”
听了林延潮说得来由,林燎没好气地道:“真是的,原来你是大宗师的门生,不早点告诉我,那还面试什么?害我浪费这么多口舌!”
我勒个去,你事先又没问我。林延潮腹诽道。
“那先生我是否可以被录用了。”
“咳,咳,”林燎轻咳了几声当下肃容道,“当然了,你已是本书院弟子了。”
“太好了,多谢讲郎。”林延潮当下作揖。
林燎见林延潮这高兴的样子,不由欣然,但仍是规劝道:“先不要高兴太早,本书院院规甚多,有八条要记得,正心术,稽学业,择经籍,严课规,经学不可不明,小学不可不讲,史学不可不广,不可不富。”
“若是行止不端,怠慢学业者一律开革,绝不讲情。”
林延潮当下道:“是,讲郎。”
“好了,具体此后会慢慢与你说,明日再来与行拜师礼吧,眼下你去和斋夫领学子衫,书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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