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风浪的人物,知道这个时候害怕是最没有用处的举动。
“我俞韬在此!”俞韬深吸口气,站到了明处:“你是什麽东西,居然敢在我的洛阳侯府里放肆!”
然後,俞韬听见了一声悠远空旷的叹息。
那叹息在风里萦绕不散,就算俞韬,心里也有些发毛。
“梅花又要谢了……”那个背对著他们的身影轻声地说著:“年复一年……开了又谢……”
就在俞韬还没有弄清这个无视他的鬼在说些什麽的时候,眼睛里明明白白就瞧见了这个不知什麽东西轻飘飘地飞上了半空,然後就飘进了一旁小楼上紧闭著的窗口,就这麽穿透进去,眨眼不见了。
俞韬只怔了一怔,立刻就追了过去。
那栋楼,正是赵氏住著的地方!
俞韬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卧房的门关著,隐约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他想了想,还是把耳朵贴了上去。
“你又去看那些梅花?”那是一个有些气虚的女声,俞韬模糊记得这是赵氏的声音。
“就要到正月了吧!你瞧,画上的梅花也快要谢了!”赵氏叹了口气:“总是这样的,时光不住流逝,我们再怎麽想要挽留,总也是徒劳无功。”
“要是梅花谢了,你就不再来了吧!那明年梅花再开的时候,你还会不会来呢?苍,你到底是在看花,还是在想念著谁呢?”
俞韬听不下去了!
有夫之妇说出这种话来,简直就是暗通款曲的铁证!
“砰”的一声,俞韬一脚踹开了大门。
一室冷冷清清。
出乎俞韬的意料,也没有料想中的那个鬼魂或者男人,迎接他的只有一片安静。
“谁?……侯爷?”一个有些意外的声音传了过来:“半夜三更,你怎麽……”
俞韬看了过去,看见了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的女子。
“赵玉清,那个男人……不,那个鬼怪呢?”俞韬冷冷地问道。
“鬼怪?”床上的赵玉清,也就是洛阳侯夫人同样冷淡地回答他:“侯爷莫不是喝醉了,这麽晚到我的屋里喊什麽男人鬼怪,还真是好兴致!”
“赵玉清!我可是亲眼看见那妖怪进了你的房里,你最好老实跟我说,他躲到哪里去了?”俞韬冷哼了一声:“你不守妇道,我今天亲耳听见了,你别想狡赖!”
“侯爷也看见了,我这屋子也就这麽大,你要找什麽男人鬼怪,尽管找好了。”赵玉清不温不火地对他说:“你说你听到了什麽?我是因为夫君长年冷落著我的缘故,心里发闷,就喜欢跟自己说说话,难道也是不守妇道了?”
“你!”俞韬被她堵住了诘问,气愤地说:“你赵家果然是被妖孽缠身,才会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我是看在你我自小有著婚约的份上,想尽办法保全了你的性命,还娶了你过门,让你过著锦衣玉食的日子。没想到你非但不心存感激,还把不干净的东西带到我这里来了!不记得我的恩惠,还说我冷落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侯爷,不要把自己说得这麽伟大。”赵玉清直视著他:“我心里明白,你也不是真的想要娶我,到现在应该还是在怨恨被我坑害了。什麽你的恩惠?要不是当年老侯爷念在和我父亲的交情上硬逼著你娶我,我哪里有这样‘锦衣玉食’的日子可以过?”
“赵玉清,你还是一样伶牙俐齿!”俞韬受不了地咬著牙说:“也就是我这麽倒霉,才娶了你这个不守妇道,不知廉耻的女人回来作践自己!”
“多谢侯爷夸奖!”赵玉清弯了弯嘴角。
“我不管你是不是和什麽妖孽男人厮混,总之,你最好收敛一点,你不要脸面我可是还要的!”俞韬忿忿地搁下了狠话:“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什麽实证,否则的话,别怪我真把你赶出侯府去!”
俞韬气呼呼地转身就走,真是再一眼也不想看这个讨厌的女人!
屋里又是一片冷清。
赵玉清的脸上显露出疲倦的神情,现在的她一点也看不出刚刚那种能言善辩的样子。
“我们……怎麽会是今天这样的呢……“她轻声轻声地叹了口气。
眼前像是出现了在许多年许多年以前,那个总是绕著自己打转的个头小小的男孩子。
“小清!我爹说,等我长大了,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到那个时候,我会骑著真的大马来接你的喔!我一定会来的,你要等著我啊!”
我记得……我一直在等,可是你呢?你是来接我了,可你也忘记了……
一滴泪水顺著她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
月光下,泪水掉落了下去,落在一只半透明的手掌上,滚动著,最後还是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抬起头,看见了一张近於透明的,淡然的,没有什麽情绪的脸。
“你哭了……”那个声音飘飘渺渺:“哭什麽呢?没什麽值得你哭的,你很快就会忘记了!什麽都会结束,梅花谢了的时候,就都结束了……”
她再也克制不住,捂住脸,闷声地哭了出来。
哭了许久,赵玉清才渐渐地止住了眼泪。
泪眼朦胧里,她看见那双像是没有焦点的眼睛还是定定地在看著她。
“我恨你……”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这麽说,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我恨你!我真的很恨你!”
“我知道……”那个虚无的苍第一次没有答非所问:“你恨我……所有的人都恨我……”
“要不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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