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看著外边的天空,看见几只偶尔飞过的不知名的小鸟,看见天晴,看见下雨。他那段时间什麽都没有想,只是默默地坐著,没有哭闹,也没有说过话。他封闭了起来,世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他为此而安心著。
在一个男人炫耀著对他说父亲怀孕了的那天,夜里,妖灵师出现了,凭空出现的,就如同他一直是存在的。纪之明没有恐慌,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继续凝视著屋外那片黑漆漆的夜空。他的眼睛比那片夜空还黑沈,夜空有零星的星光,有浅浅的光,他没有。他的眼睛只有纯粹的没掺杂质的黑色。
妖灵师带走了他,带回了一个全然陌生的村子里。他离开的时候,知道父亲还在那里,还在隔壁房间,深陷那几个男人的yù_wàng中迷失了方向,但他没有犹豫地离开了,纵然再见到父亲,也已不同了。所以他不见了。
村子是一个世外桃源,那样美,一草一木,郁郁葱葱,一湖一溪,明明澈澈,每一处亭台楼阁,都那样富有艺术感。纪之明从来看不见,他活在自己那片阴暗粘稠的沼泽地里,一个人,蜷缩在那里,沈睡著。他在村子里住了两年,可以不说一句话,没有踏出过宗祠一步。他以为往後的二十年也会是这样,可是他的生命失去的所有的光,所欠缺的光,都变成了一个人,一个用光凝聚起来的人,夏启。
那是一个很炎热的午後,他在宗祠一个後院坐著看书,起初是墙外边有孩子嬉闹的声音,接著那道围墙上出现了一颗脑袋瓜,顶著乱蓬蓬的头发,那男孩子从围墙上摔了进来,就摔在了纪之明的脚边。纪之明的视线从书上移开,对上了一张俊朗的脸容,他沈默不语,那个男孩子则对著他呆了一会儿,然後就满面通红的,说不出来话,很久很久才爬起来坐在地上,窘迫地挠了挠头发,对他笑了出来。
那是一个很干净的笑容,很快乐,没有忧虑,夏启的眼里边全是真诚,那个夏季的阳光全在他的眼里了,好亮好亮,连他长而翘的睫毛上都全是光。纪之明当时合上书就进了屋子了,不过他在很长一段时间,想到那个笑容就感到疑惑,如果一切能那麽肮脏,为什麽那个男孩就能那麽美好?他很疑惑。可是,那天起,夏启天天都来找他。他没有朋友,夏启是第一个,也是唯独的一个。
他不爱说话,即便说了不去,夏启还是会拉著他的。夏启在村子里的孩子中间很受欢迎,村中的大人也乐意小孩跟著夏启去玩,他勇敢却善良,不欺负弱小,不闹事,很尊重老人,他随便喊一下,都有好多小玩伴。他每次都一定要纪之明。这样的夏启,讲道理的夏启,总是偏袒纪之明。纪之明每次都是安安静静地被他拉著去,他们玩,他只在旁边草地上坐著,偶尔看书,偶尔抬头,总能对上夏启给他的目光,人多的时候,夏启总是牵著他的手,不是怕他走丢,是怕他感到孤独。
夏启有两个父亲,他是个双性体。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这个事情放在夏启身上,似乎一点也没什麽,可能唯一的困扰是下河游泳的时候,他得穿著内裤,不能像其他男孩子那样光著小鸟。纪之明其实很讨厌夏启脱得只剩下内裤和一群人一起泡在河里,十岁那年的夏天,他终於把这件事告诉了夏启,夏启愣了一下,犹如哥哥一般摸著他的头发,跟著就突然蹲了下去,抱著膝盖,埋著头,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一哭,夏启哭了好久,哭得最後都哽住了,牵著纪之明回家的路上,还在擦鼻涕。如果这个要求让夏启为难了,纪之明认为自己可以不提,虽然真的看见了就很难受。夏启再也没有下河游过泳,也没有在公众地方脱过衣服,只是一件上衣也没有。夏启後来告诉纪之明,他哭,是因为他终於等到纪之明主动说出自己的喜恶,能把心里的话告诉他,纪之明没有他这样全心关注一个人的心情,所以他不懂,只是夏启的话让他微微感到暖和。
夏启大他两岁,两人相遇後的第二年,夏启就缠著他的父亲,想要把纪之明接到他们家去住。他父亲同意了,宗祠也同意了,但是纪之明拒绝了。为了这件事,夏启有三天没有找过他,夏启没有来,他那时有点儿低落,那低落尚可接受,第四天大早,夏启还是来找他了,虽然还是气呼呼的,却再没有说过以後不来了的话。
他们在村子里一起长大,每天形影不离,从不分开,晚上各自回去,早上一大早,纪之明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夏启趴在窗户上对他挥手。他还是活在那个阴暗的沼泽里,那些肮脏的泥土禁锢著他,可再坚固的屏障都挡不住夏启,十二年的时间里,夏启拿著一把小锥子,拿捏著一种不让他疼痛的力度,一点点地敲,一点点地凿,最终找到了他,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的手,给了他一种温暖,帮他驱散了浑浊的空气,帮他闻到了绵柔的花香。
纪之明十五岁的时候,他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一个类似小时候的场景,同样是昏暗的光线,同样是带著铁栏的窗户,然而梦里那种男性的气味让他异常的兴奋,他身体里迸发出了一股奇特的冲动,不是梦到父亲被人轮暴的场景,梦中的角色变成了他和夏启,可他对夏启干出了很可怕的事。
在满是灰尘泥土的地板上,他把夏启的衣服全部撕光了,夏启想要挣扎,他抓著夏启的头发猛地将他的头撞向了地面,夏启额头上出了血,失去了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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