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感觉到怀中的小小身体颤了一下,尹倾鸿轻笑着,继续说了下去:“那鸟并非人抓来的,它生来就在笼子里,放了的话,在这样的雨里,立刻就会死掉?它啊,可能已经不会飞了。”
他松开鹭翎,缓缓的踱到书桌旁:“这样的鸟,也只能用好看的笼子装起来,喂它精米净水,图着让人赞赞它好看的羽毛和好听的嗓子罢了……不过这鸟确实不太叫唤。你若不喜欢,朕就去给你找只更好的来。翎儿,你说呢?”
“……”
鹭翎看着那人一边拿起逗鸟用的钎子,一边对自己笑着。那笑虽看起来很温和的样子,但鹭翎感觉得到,这男人望着自己的眼里像冰一样,甚至隐着淡淡的杀意。鹭翎又看看那只小鸟,那黄色的小东西蹦了两下,突然开口叫了一声。
极细极动听的声音,听着便知它柔弱得稍一受到粗暴的对待便会死去。
尹倾鸿似乎是看鹭翎一直沉默着而觉得有些无趣,他把那钎子伸入笼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小鸟翅膀上的翎羽。明明是这么暗的天色,鹭翎却突然觉得被那钎子反射的光晃了眼睛,他反射性的向后躲了躲,抬头便见那男人又看向了自己,脸上依然带着笑。
“……父皇送来的鸟,儿臣会好好珍惜。”
男人似乎很满意鹭翎的回答,他点了点头,放下了钎子:“虽然不常叫,好在羽毛算是漂亮的,翎儿便好好待它。”
“……儿臣遵命。”
可能已经不会飞了。
想起那人刚才的话,垂下头行礼的鹭翎听着那人的笑声,闭上了眼睛。
02.墙外花
古代讲求“孝”,若普通家庭,子女早上醒来第一件事便是给父母请安。只是宫中不比别处,小时候皇子公主们还住在母妃院子里,等再长大些搬出去与其他兄弟姐妹同住一片的时候,就不可能每天见到了。
母妃尚且如此,父皇对于他们来说便更是难得见到的存在。像鹭翎这样住到皇帝寝宫偏殿去的便更是历朝历代都少见的。
由是便可知尹倾鸿对鹭翎的独爱。
早上鹭翎去来仪宫给母后请安的时候,那个总是冷冷地坐着不动的皇后难得跟他说了句话。
“陛下最近待皇儿可好?”
正鞠躬说着固定的问安话语的鹭翎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未等皇后说“免礼”便直起了身子。
“……父皇对儿臣向来很好。”
“……那便好。”
对话很简短,甚至有些意义不明。坐在上座的女人似乎一瞬间露出了某种说不清的表情,但待到鹭翎想去看清时,已无法再从那隐于帷幔之后的阴影中的脸庞上看到任何类似于感情的东西了。
然后同往常一样,两人相对无话。
鹭翎静静的望着那在这一世赐予了自己生命的人,这样直视自己的母妃本来是有失礼仪的,但皇后从不在意,或者应该说,她从没有在意过自己这个儿子的任何事,即使是现在,她也任自己的儿子打量着,低垂着视线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后名为王雪芙,很美,二十刚出头的年龄。虽已生育,肌肤却仍保留着青春期少女应有的白皙和柔嫩,乌黑的长发,精致的五官,柔和的身体线条,若是未进宫来,想必正与丫头在游廊里坐着,因一幅绣样嬉闹起来,又或者跟了个痴爱她的夫君、因夫君的一抹笑而面红心跳?
只可惜她是皇后,那平常女子的娇憨模样在她身上见不到分毫,她永远都要像这样被华妆贵服包裹着,每一举一动都合乎规范,在这庞大的后宫中、在世人面前,做她的母仪天下的高贵人偶。
王雪芙只静静地坐了一会,便又如往常一样起身回内室去了。
见她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便起身向内室走去,鹭翎叹了口气,他看着母亲插在发侧的花串晃动着隐于帘后,转身走出了来仪宫。
遣退了跟随来的仆从,鹭翎一个人顺着宫墙向国子监的方向走去。
那人曾经不是那样的。
鹭翎仍记得,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睁开眼睛,便看到她望着自己,被汗水浸湿的脸庞还带着少女的稚嫩,那眼睛却晶亮着,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
那双眼中是满满的喜悦与疼惜,看得鹭翎的心都因那份感动而胀痛起来。
但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中失去了灵魂的呢?
对任何人与事都毫不关心,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好似行尸走肉一般。一想到把她变成这样的原因可能是自己,鹭翎就感到无尽的愧疚。
似要将胸中浊气全部吐出的长叹一声,鹭翎将心绪收回,放在了围绕宫墙种植的花草上。
正是初夏时节,春花虽谢,但夏花已含苞,更有一些已经绽放,带着些处子似的含羞,在宫人的修整下更显娇艳。宫人特意在花瓣草叶上洒了水,一滴滴水珠在阳光下折射着宝石般的光彩,更带出了花木清幽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因这些花草而使之前沉重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鹭翎难得的一份闲情却又被拐角处传来的嘈杂声打扰了。
转过石墙的拐角一看,只见几个宫人正围着一个华服的小男孩,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
那男孩鹭翎是认识的,或者应该说,从他真正地了解了这皇宫开始,他便一直在意这个孩子。
那是宫里的三皇子,尹苍远,小鹭翎一岁的弟弟。
此时那孩子在宫人的怀里扭得像条被撒了盐的蚂蟥,宫人碍着他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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