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想着,张煌转头瞧了一眼身后的那一众灰烬山贼寇,心下冷哼一声。
一个逃,三十来人追,不多时,便来到了一个官道的岔口。
隐隐约约地,官道岔口处传来一阵诗经的诵读声。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逝将去汝,适彼乐土……”
仔细一瞧,只见在官道的岔口摆设有一处酒摊,而摊子后则有一位年轻的书生手握一本书卷,正摇头晃脑地诵读着,竟对张煌以及黄罗一行人视若无睹,大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架势。
不过,当张煌从那书生面前跑过时,那书生却微微将头抬起了几分,目光与张煌的视线一触。在那对视的一息之间,二人眼中神采一闪而逝。
而此后,张煌继续奔逃,那书生也继续诵读经书,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几十个呼吸后,继张煌之后,那以黄罗为首的一干灰烬山贼寇也来到了书生的酒摊前,口中骂骂咧咧。
“这该死的狗崽子,跑得倒是快!”
黄罗身旁,有一个贼寇讨好说道:“大哥莫急,那狗崽子也就逃命有点本事。大哥放心,那小子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我等最终也能将他抓获,剥皮抽经!”说到这里,他朝着那书生经营的酒摊瞧了一眼,咽着唾沫恳求道:“大哥,说起来咱追了那兔崽子许久,怪渴的,您看是不是……”
“唔!”黄罗岂能不知手底下的兄弟心中所想。事实上,他之所以在这里停下来,也无非就是闻到了淡淡的酒香,被勾起了酒瘾罢了。
得到老大点头,那一群灰烬山的贼寇们面色大喜,立即就朝着那书生经营的酒摊围了过去,也不过问价格,打开酒坛就取瓢狂饮。
书生本来还在摇头晃脑地诵读经书,此刻仿佛如梦初醒,一脸惊愕地问道:“诸……诸位大哥这是作何?”
可是他的话丝毫不起作用,众灰烬山的贼寇们还是继续饮酒。
其中,有一名贼寇蛮不讲理地说道:“你这小穷酸,你在此贩酒,不就是给过往客商喝的么?咱哥几个喝了,哪里不对了?”
“可……可是……”
那书生乍看脑子有点不好使,闻言愕然了许久,这才结结巴巴说道,“阁下说得倒也有理……不过,小生是在此贩酒,并非无偿供应路人酒水呀,诸位大哥到此,未问价而先饮,此乃巧取豪夺,非君子之礼也!”
听着这个书生在那咬文嚼字,众灰烬山的贼寇们哈哈大笑,其中有一人更是走上前来,一脚将那书生踹倒在地,恶狠狠地骂道:“管你什么,在这片山,老子们就是天!”说着,他示威般地舞了舞拳头,只唬地那书生面如土色。
“百无一用是书生呐,哈哈哈!”
眼瞅着那书生呆呆瘫坐在地,六神无主,众贼寇更是哄笑不已。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当他们饮饱了美酒继续去追赶张煌之后,那适才还满脸惶恐、悔恨之色的书生,却登时收起了脸上的表情,悠然自若地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衫所沾染的土尘。
“喝吧,喝吧,这几坛下了méng_hàn_yào的酒,本来就是给你等预备的……一群蟊贼,要赚尔等,本军师出马,手到擒来!”
轻笑几声,书生走到不远处的草丛旁,在摸索了一阵后,竟从其中摸出一副宝剑来。
“呀呀嘿!我心藏圣贤之言呐,手提驱邪之剑,我将你斩——斩呀——呀——呀呀嘿!”
在空无一人的四下,那书生提着宝剑来来回回转了几圈,摆足了架势后,旋即脸上表情一正,朝着那一干灰烬山贼寇所离开的方向,不急不缓,慢步赶了上去。
黄罗如何晓得他们所看不起的书生此刻正提着宝剑走着戏步慢慢追赶上来,此刻他的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那个叫做张煌的小兔崽子生吞活剥。
但让他有些纳闷的是,那个叫张煌的小子脚力实在强劲,他们一群人追了有足足几个时辰,硬是追赶不上。
就在黄罗心中又气又恼之际,他忽然远远瞧见前边逃命的张煌从官道的岔口转入了一处小道。
[那条小道……]
黄罗心中登时涌出无限欢喜,因为他知道,那条小道的前头就只是一处死谷,有进无处。
[这可是你自寻死路……]
黄罗咬牙切齿地冷哼了几声,心急如焚地带着手下弟兄追了过去。事到如今,他的心情愈发地坦然了,毕竟他可以断定,那个叫做张煌的小兔崽子,再难逃脱他掌控。
果不其然,一众人向前没赶三两里路,道路两旁的景致顿时改变地大为不同,从适才平坦的官道,变为了泥泞难行的山路。更重要的是,正如黄罗所预想的,前边果然是一处断壁山谷。
而在那死谷的断壁处,那张煌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前方没了去路,正平静地站在那里,转过身来,神色淡然地瞧着黄罗那一群人离他越来越近。
见此,黄罗脸上愈发得意起来,右手握着大刀,一步一步走向张煌,在距离张煌仅仅只有数丈远的地方站住了,口中阴测测地冷笑道:“跑啊,继续跑啊!小兔崽子,你不是很能跑么?”
黄罗本以为张煌多少会惶恐一些,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小子从始至终脸上挂着淡淡的高深莫测的笑容。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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