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报的内容很简单,囤积在长安城外的秋粮被烧了,这是田承嗣的杰作。这让秦晋放下心来,他一直以为田承嗣很可能会遭到吐蕃军的大举进剿,谁知道不但顽强的在京兆府北面立住了脚,还干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实在令人意外。
如此,秦晋更是心下了然,长安的情况比之前预计的还要乐观,崔涣刺杀玛祥仲巴杰带来的影响,远超自己想象。
“只可惜了崔相公,他是见不到长安克复的那一天了。”
此前,秦晋对克复长安并不抱有十足的把握,毕竟用几万人去与二十万吐蕃兵对垒实在有以卵击石的意味,可现在看来玛祥仲巴杰显然已经难以完全掌控局面,庞大的军队反而成了他的负担。
紧接着,秦晋又自语道:
“现在就看益喜旺波的能力如何了!”
益喜旺波孤注一掷,杀将夺军,已经没有了回头路,除了与玛祥仲巴杰死磕以外,就只有死路一条,他当然不可能选择死路,所以就必须成为玛祥仲巴杰的劲敌。
在亲卫队的护持下,秦晋顺着官道奔返中军,沿途但见大批的溃兵挤满了官道两旁,行至一处窄路时,一群人溃兵更是把路堵得水泄不通。乌护怀忠本想上前将这些溃兵驱散,但他却一伸手拦住了这位身量壮硕的同罗部勇士。
“溃兵已经不听号令,还是小心为上!”
乌护怀忠便颔首应诺,秦晋的小心并非没有道理,溃兵既能伤人也能伤己,如果逼迫的狠了,就算调转刀枪相向也是极有可能的,毕竟都是些反复无常的降兵降将,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而秦晋一众人混在溃兵人群中等着通过这一段窄路时,却有桩小小的意外发生了。
一群人激烈的厮杀在一处,仔细辨认,才发现厮杀的人中有一伙并不是溃兵,这就奇怪了。
乌护怀忠假扮溃兵上前试图劝架,却被告知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本来是同罗部一个小部落的首领,在北地和契丹人、突厥人、乃至唐兵都打过仗,后来归顺了安禄山才算正式加入了唐.军。现在这些乌合之众居然敢威胁他不知如何去死,就当然不会让这些人得逞了。
一挥手的同时,便有一群同罗部勇士将气势汹汹的那伙人隔开了。
这时,对方显然也发现了乌护怀忠来者不善,便有些缓和了语气。
“兄弟是神策军还是左武卫的?不知在哪位将军帐下效力?”
“左武卫,李将军!”
唐朝军中姓李的最多,乌护怀忠便随口胡诌了一句,对方果然不辨真假,但看到乌护怀忠如此气势,其手下的军卒又都一个个威武雄赳,登时啧啧赞叹,原来左武卫的那群废物中竟也有此等人物。
“敢问将军如何称呼?”
“敝姓李!”
乌护怀忠仍旧胡诌了一句,秦晋就在乌护怀忠的身后,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个领头之人的表现,此时他已经大致判断了此人的身份,十有七八便是邵仲庄或是唐审行的部下。
“原来是李将军,久仰久仰!某乃邵将军麾下郎将,靳文忠是也。邵将军一向爱才如命,如果将军能投奔麾下,必然会予以厚待!”
原来是邵仲庄麾下的郎将,秦晋暗自想着。靳文忠见乌护怀忠似乎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心中就已经有些不快,如果旁人听到自己如此礼遇,不感恩戴德的跪下,也得俯首相谢。
但乌护怀忠是何许人也,怎么会向区区靳文忠低头呢,只轻轻的唔了一声,便不再搭茬。那些受到攻击的溃兵眼见着阻挡他们的人有了松懈,便又一窝蜂的冲上去,将拦住他们的人墙冲开了一道口子,呼喊着向东逃去。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登时让靳文忠变得恼怒,他虽然有意替邵仲庄招揽眼前的这个胡人壮汉,但也不意味着对方可以蹬鼻子上脸。
“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乌护怀忠本来不想再和那靳文忠答话,只想跟着溃兵冲过去,返回中军。事实上,包括秦晋本人在内,也没有打算继续收拢这些溃兵,只要让他们逃上一阵,就会散的干干净净,剩下来的才是可堪一用的军士。
但是,邵仲庄派兵拦着这些溃兵,显然是别有用意,至于什么用意,一时之间还揣测不透。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甩开靳文忠这个有些自大的麻烦。
“何为敬酒,何为罚酒!”
秦晋便在乌护怀忠的身后,突然发问。靳文忠当即就愣住了,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些溃兵之中居然还有人敢于挑战他的权威。他的权威倒在其次,根本在于,挑战他就是挑战邵仲庄。
现在的邵仲庄在神策军中已经成了一言九鼎似的人物,虽然有一部分人也对邵仲庄的掌权不满,可都被邵仲庄以各种借口和理由挨个收拾了。看看这些溃兵,就是反对者的下场。
靳文忠眼见着阻挡不住溃兵向东溃逃的趋势,便恼怒的瞪了秦晋一眼,这还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呢,居然敢与自己当面叫板,一会就让他后悔从娘胎里出来。
但是,将怒火这么简简单单的发泄出来就没什么意思了,猫戏老鼠的玩味之处就在于戏弄的快乐。
“敢问足下高名上姓?”
岂料秦晋质问了一句之后就再也不说话了,甚至连目光都瞥向了别处。这极大的刺激了靳文忠,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蔑视。
然则,乌护怀忠过于高大威猛,竟使他下意识的不敢轻举妄动,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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